托朱墨遞出那封書信的第七天,由朱閔桓率領的洪正軍已經攻下宣城,把這江山又劃下一塊地收入囊中。
她被困在王府中,消息閉塞,不知自北方南下的朝廷軍隊,已經越過荊水界。
江應巧終日與太妃守在雲皓的靈堂前,燒了一疊又一疊黃紙。
火光照出兩人長長的影子,暖色映在冰冷的棺材上,太妃木然看著火盆中卷成紅絲的灰燼,突然道:
“喬兒,若事情已入絕境,我們便隨你阿弟去了吧。”
江應巧的手一頓,鬆開一張黃紙落入火中。
太妃神色慘淡目光空洞,跪坐在蒲團上像是一具脫魂的軀殼,發出一聲歎息。
“自你父皇死後,我的心便被掏去大半,為了你和皓兒才苦苦撐到現在,母後已經太累了。”
雲喬透過江應巧哀傷的眼睛看著她,啞聲道:“巧巧,幫我抱抱她。”
江應巧站起來繞過火盆,在太妃身邊跪下,環住她的身體,讓她倚在自己的肩膀上。
雲喬:“我說一句,你說一句。”
“我從未怪過母後。”
“知道你從沒有真正拋棄過我。”
“也知道在我走時,你哭了整整一夜。”
“你是我母親,無論發生什麼,雲喬都會陪在母後身邊。”
江應巧每說一句,太妃的淚就落的越急,浸濕了她的肩膀。
天井外的大門猛地被人推開,朱閔桓帶著一眾將領走了進來,掀起的風讓靈堂中白幡飄舞飛揚。
朱閔桓站定在靈堂前,“太妃,我與眾將士來送送小王爺。”
太妃望著眼前不少是二皇子手下的舊部,像看到了希望,忽然站起來朝他們喊:“朱閔桓囚禁我們母女,圖謀不軌,意欲稱王!你們不要被他騙了啊!”
靈堂外的將領麵麵相覷,都覺得太妃這是悲痛欲絕瘋了,想到今日來的目的,更覺得朱統領所為大義,不可能有如此野心。
太妃見他們都默不作聲不相信她,恨聲道:“二皇子隻剩下雲喬一個女兒,他朱閔桓怎麼肯將王位讓與她坐!”
此時有一位將領出言了,“太妃,我等今日正是為此事而來,小王爺歿了,這繼承王位的人選是當下的最棘手的。”
“是啊,如今起事本就受天下指摘,若讓郡主坐上王位,不足以讓南方民心歸順。”
朱閔桓眼中閃過一絲笑意,揮了下手,姚罡立馬帶著幾個男子走進來,垂著頭排成一列。
“各位將軍,這些男子均是從三州世家中經過嚴格挑選出的青年,無論是樣貌學識家世,都可堪做小皇子的生父。”
姚罡轉頭看向眉眼冰冷的江應巧,“郡主,請在其中擇一人,於今晚圓房,早日誕下子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