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曉虞沒想到黎景程會來她這裡,畢竟兒子自從認了江氏為母親後,就再也沒來過她的院子。
她曾經偷偷去看過他幾次,都被他用幾句話打發走了。皆都因為懼怕江氏,如果被江氏發現了會不高興。
看到兒子難得來到她的院子,她立刻讓小廚房準備了許多精美的點心。
一想到兒子因為想吃芡實糕而被二房那些可惡的人扔進糞池,她的心就像被萬箭穿心一樣痛。現在在她的院子裡,隻要兒子想吃,什麼都可以吃。
黎景程看著擺滿餐桌的茶點,微微一笑。
以前他們還住外院的時候,阿娘為了讓父親憐惜他們,常常來看望他們。阿娘很少讓他和哥哥吃飽,尤其是他,每次隻能吃一點點,他每日都饑腸轆轆。
即使到了侯府,江氏給他補了好幾個月,也沒有明顯的改善,依然像個瘦猴子。他還記得曾經問過阿娘為什麼要這樣做,阿娘回答說隻有這樣,侯爺才會更愛他們,才不會將他們遺忘。
“阿娘,”他輕輕啟唇,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玩味,“江氏那邊傳來消息,說是願將二房那座幽靜雅致的院子讓與我居住,說是怕我現居之所過於簡陋,委屈了我這嫡子的身份。”
盧曉虞聞言,先是一愣,隨即臉上綻放出難以抑製的喜悅。轉眼,她的臉色便暗沉了下來,眉宇間聚攏起一抹憂慮。
“她這葫蘆裡究竟賣的什麼藥?”盧曉虞低聲自語,“難道她還妄想著她那滿身紫紋,人不人,鬼不鬼的兒子能繼承侯府世子之位?簡直是癡人說夢!侯爺的眼中豈容得下這等算計?更不用說,黎氏族老們個個都是明眼人,怎會輕易被她的花言巧語所蒙蔽?”
言罷,盧曉虞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情緒,猛地站起身,幾步跨到黎景程身邊,不顧他手上可能殘留的點心屑,緊緊握住了他的手。
“兒子,你且放寬心,如你親眼所見,就連下毒的清正都束手無策,這世間還有誰能輕易改變黎宿野的現狀?他的命運,此生或許隻能如此,再無翻盤之日。”
為娘與你父親再說說,你的世子之位跑不了。”
黎景程的嘴角勉強勾起一抹苦笑,那笑容中藏著太多未言說的憂慮與不甘。
“阿娘,您所言極是。然則世事無常,誰能料到未來的風雨?江家權傾朝野、勢力盤根錯節,他們若真有心,又怎會輕易放過任何一絲轉機?
萬一,他們真找到了奇藥或秘法,讓黎宿野恢複如初,到那時,我們在黎家,豈不是如同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黎景程發覺,阿娘進了侯府為妾這與他的預知夢也相違背。
在他的預知夢裡,阿娘盧氏在外與他默契配合,無論是暗流湧動的陰謀,還是明麵上的刀光劍影,都能在他們的默契下,悄然化解,不留一絲痕跡。
預知夢裡,阿娘隻做了父親的繼室,從未以妾的身份入駐慶遠侯府。
然而,現實卻是,他們一家都被接進了侯府。阿娘更是沒有一點自由可言,徹底困在了侯府之內。
她的每一次出行,都需向江氏請示,那份卑微與無奈,讓黎景程心如刀絞。
那些曾經在外院默默守護他們的盧家人,一夜之間被連根拔起,遣返回了盧家。
如今在他們身邊伺候的都是侯府的人,更準確地說,是江氏安插在他們身邊的耳目。
此刻他們,如同被困在籠子中的鳥兒,失去了自由和希望。
盧曉虞一臉頹廢地說道:“你父親一定會幫助我們的,他答應過我,以後整個侯府都是你的,待你及冠,就為你請封慶遠侯府的世子,他不會就這樣把我們丟在這裡不管的。
我跟了他這麼多年,外院也被他賣了,曾經贈送給我的那些珍寶也都被收回去了,每個月就隻有那麼一點點月例銀子,那我為什麼還要跟著他做妾呢?!”
“對啊,娘親,若不是我繼任這慶遠侯府,我們何必在這兒處處看人眼色呢?
江氏還總是處處壓製著您,我每次叫她母親都覺得惡心,請封世子,還需她背後江家的支持,想解決她,但又還不是時候。
目前能夠解決我們困境的唯一辦法,就是讓黎宿野從這個世界上消失!”黎景程的眼神變得異常堅定,完全不像是一個五歲孩子該有的神情。
盧曉虞看著他,不禁感到害怕,連連向後退去。
然而,她很快又快步向前,急切地問道:“兒子,你告訴阿娘,我應該怎麼做?”黎景程湊到盧曉虞的耳邊,輕聲低語……
二房的院子裡一片繁忙景象,黎秉澤正催促著二房儘快搬離侯府。
這一天終於到來了,他連偽裝都懶得做了。隻要東西還屬於公中,黎秉銳就彆想帶走。
江氏倒是個‘手散’的人,白白多給了二房五千兩銀子。二房貪汙了那麼多錢財不追回,反而還要拿出五千兩。
這可把黎秉澤心疼壞了。但一想到能讓二房爽快地搬出慶遠侯府,他心裡才好受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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