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辨堂的一隅,有一個身影顯得格外引人注目。
一位年約十一二歲的少年,他身穿錦衣華服,衣裳上用金線繡著繁複而精致的圖案,在微風中輕輕搖曳,閃爍著耀眼的光芒,每一針每一線都透露出奢華和高貴。
這位少年渾身散發出一種不容忽視的貴族氣息,讓黎宿野不禁猜測,他必定是某位皇室中的天之驕子。
他身邊簇擁著五六個人,他們的神情各異,但無一不是恭恭敬敬地圍繞著這位少年。
有的人神色恭敬,似乎不敢直視少年的眼睛;有的人則步履輕盈,小心翼翼地跟隨著少年的步伐。
在這群人中,最為引人注目的是兩位身著內侍服飾的人。他們頭戴小帽,身著整潔的藍色長袍,腰間束著細帶,舉手投足間儘顯對這位少年的尊崇與侍奉。
少年靜靜地站在那裡,雙手抱於胸前,姿態高傲而自信。
他微微仰起頭,目光掃視四周,仿佛整個世界都在他的腳下。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老子天下第一"的傲然,那種從小就被權力與榮耀環繞,所養成的不可一世的氣質,令人無法忽視。
涮涮涮,思辨堂內,眾多學子們紛紛站起身來,身體筆直挺立,雙手合攏環抱,緩緩地高舉至額頭處,然後俯身向前推動手掌稍稍往下,最後再慢慢地直起身子。
黎宿野從未見過這樣的場麵,他看到江氏僅僅隻是稍微欠身,便明白這個人即使他不行禮,江家也不會因此受到牽連。
“大謬不然!”黎宿野挺直了背脊,聲音低沉而堅定地開口道。
這時,身旁一個胖乎乎的學子輕輕碰了碰黎宿野的胳膊,壓低聲音提醒說:“小學弟,那個人可是公子昂啊,是官家最寵愛的皇子,你可千萬彆放肆,趕緊行禮吧,免得惹禍上身。”
黎宿野轉頭看向這位胖胖的學長,從他眼中看出了好意和關心,於是點了點頭表示感謝。
但依然直視著門口的公子昂,繼續說道:“世間萬物,各自有著獨特的形態和麵貌,而人的麵容,則往往承載著過多的偏見和誤解。
我之所以選擇用麵巾遮住自己的臉,並不是因為對自己的容貌感到自卑或者想要逃避,實際上,這是為了防止因為我的外貌給彆人帶來不適甚至不悅。”
在這個以貌取人、先入為主的朝代,我更願意用一顆真誠無瑕的心,去觸摸每一個渴望理解和被理解的靈魂。
我包裹自己,不是為了隱藏,而是為了更純粹地展示與人交往的真心。
真正的美,不在於皮相,而在於那顆敢於直麵自我,勇於展現真實情感的心。”隨著他的話音落下,四周的氣氛逐漸變得緩和起來。
以黎宿野的身手,黎景程根本無法接近他,除非他是有意為之。紫紋隻要他想,隨時都可以去,隻要他想。
既然娘親希望他進入稷下學宮,那麼這層麵紗遲早要去掉,他也會適當地時候慢慢將紫紋抹去。
沒見稷下學宮門口布滿了灰心喪氣、萬念俱灰的諸多魂魄嗎?!
公子昂仿佛受到了奇恥大辱,居然有人敢當麵反駁他!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走到黎宿野麵前,毫不客氣地一把推開旁邊礙事的黎景程,準備揪住黎宿野的衣領。
可是黎宿野近在眼前,他卻怎麼都抓不住,滑稽的狗刨似的表演。礙著公子昂的身份,已經有不少人,發出不合時宜的噴氣,看來就快憋不住了。
黎宿野歪著頭,嘴角噙笑,眼神裡滿是挑釁地看著他,仿佛在說:“你過來呀,來打我呀……”
公子昂氣得差點背過氣去,狠狠地一腳踢向黎宿野,結果自己卻摔了個四仰八叉。
黎宿野見狀,隻是搖搖頭,並沒有上前攙扶。
後麵跟著的內侍們,急忙上前攙扶起公子昂,正準備衝上去將黎宿野拿下時,突然,江氏兩個大步就從低窗跨步而入,如同一陣疾風般迅速來到了黎宿野身邊,怒聲喝道:“誰敢動我兒子!”那氣勢,讓內侍們急忙扶著公子昂連連後退,不敢再有絲毫動作。
這江家姑奶奶可不是好惹的主兒啊!
然而,就在眾人從驚愕中回過神來時,一陣淅淅瀝瀝的掌聲悄然響起。這掌聲起初並不響亮,但隨著越來越多的人加入其中,漸漸彙聚成一股強大的力量,如同風暴一般席卷了整個學堂的每一個角落。
在這陣掌聲中,既有人們對黎宿野勇氣和膽識的暗暗欽佩,也有大家對公子昂長期以來欺壓他們的不滿情緒。
在這連綿不絕的掌聲中,左墨再次微微頷首,那張冷硬的麵龐上沒有絲毫表情變化,但那雙深邃的眼眸中卻閃爍著令人難以捉摸的光芒。
此刻,被公子昂推倒在地的黎景程,心中卻如同翻湧的江海,波濤洶湧,難以平息。
他的腦海中不斷回放著一幕幕預知夢境中的畫麵:在那朦朧的夢境裡,一位麵容上有著一道醒目傷痕的學子,滿含渴望與敬畏,試圖踏入左墨的門下,渴望得到夫子的指點與庇護。
然而,左墨的反應卻異常冷淡,甚至未曾給予那學子一個正眼。
黎景程深知,那些紫紋,正是黎宿野臉上獨一無二的印記。以左墨對弟子的嚴格要求,尤其是對容貌氣質的挑剔,黎宿野這一關,無疑是難以跨越的天塹。
如今,左墨倒反天罡,一改往日品性,想到這裡,黎景程不禁苦笑:他想進稷下學宮怕是難咯。
要怪就怪這黎宿野!黎景程摩挲著指尖的木戒指,戾氣橫生!
若非,黎宿野先前那番近乎胡鬨的行為,他又怎會出此下策,當眾讓黎宿野難堪,何嘗又不是將他的不堪展露於人前,做出這等有違文人風骨之事?
這一切卻與黎景程心中的預知夢截然不同!不同了!隻能靠自己爭取了!
正當黎景程心中暗自各種懊惱,各種陰謀詭計時,黎宿野再次搖頭歎息。
這個蠢貨,竟然忽略了一個至關重要的關鍵——他黎宿野的背後,屹立的可是整個江氏家族啊!一座絕對不可小覷的龐然大物!
他以為僅僅依靠一個五品給事中的慶遠侯,就能讓他進稷下學宮?走得更遠?真是可笑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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