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美眼睜睜地看著王鵬飛領著新娘子走了,心裡像被掏空了一樣。
荷塘邊小廣場上送親的人漸漸散了,大美全副武裝包裹得嚴嚴實實,乘上謝金平摩托車,一陣煙似的離開了祖屋,回到了鎮上金平的家。
沒了魂的大美兩眼無神,像傻子一樣,本來就缺乏表情的臉上,現在多了幾許憂傷。
此時的謝金平話不多,隻能安撫大美在床上躺會兒。他知道,人生遇到轉折有邁不過的坎的時候,深度睡眠是最好的良藥。
一覺醒來,已經是下午5點多了,大美記起6點的車去廣東。
於是麻利地洗漱一番,想去收拾行李,跟金平去廣東,衣服、日常用品必須帶上。
可是,這裡不是自己的家,這是單身漢謝金平的家,哪裡有女人用品的影子?
想起了自己是逃婚出來,哪敢回去揀東西呀?大美坐在沙發上,木呆呆的,除了身上穿的衣服,啥都沒有,一個銅板都沒有。
這時候,謝金平提了個黑色的行李箱回來,放在了大美的麵前,打開拉鏈,裡麵有衣物、紙巾、毛巾、牙膏牙刷等等,全是新的。
“姑,給你買了個箱子,兩套換洗衣服及日用品,你試試合身不?合身的話,穿上就要出發了,其他用品到了那邊再買。”
大美翻了翻,看了看。黑白兩件短袖t恤與兩條休閒褲,一件長袖毛衣外套。款式她見過,都是那些從廣東打工回來的女孩愛穿的。
要在平時,從來沒有出過遠門的大美是很排斥這些款式的衣服的,她還是喜歡穿家裡裁縫師傅定製的老款衣服。
但是,現在沒有選擇了,再不接受,在侄子麵前就顯得矯情,這不是大美的風格。
大美換上寬鬆的t恤與休閒褲,在金平的指點下,把t恤紮進了褲頭,係上皮帶,大美覺得很彆扭,想把t恤下擺掏出來。
但是,謝金平豎起大拇指,連連說“好看,好看,以後就這樣穿,改頭換麵!”
大美半信半疑地來到洗手間,在鏡子前照來照去,忍不住笑了起來,心裡很滿意,因為鏡子裡的人模樣大變,有精氣神,還有點帥!
大美喜歡這種改變。
謝金平又遞上一個紅包給大美,說之前是恭喜結婚的禮金,現在這個紅包是給姑姑的去上班的禮金。
大美很感動,彆看大侄子脾氣不好,疾惡如仇,卻是心細如發,什麼都替她想到了。
大美收拾好行李箱,隨著謝金平走向車站。
車站離謝金平的家不遠,走路十分鐘就到了。
車站永遠是最繁華、人頭最多的地方。
往日,大美走過路過這裡,從來都沒有想過有朝一日她也會從車站離開故土走向遙遠的未知的他鄉。
大美拖著行李箱機械地跟著謝金平向前走,拿出車票找到自己乘坐的臥鋪車,放好行李,找到車票上的床位號。
車廂裡滿是嘰嘰喳喳的聲音,司機與乘務在催促:“按車票號對應,大家快點坐好躺好,車子馬上出發!”
大美與謝金平的鋪位並排在一起,就在司機後麵的下鋪。一上車,他們倆個就躺下了,為了方便後上車的人路過,脫下鞋子塞入床底,以防被彆人踢走。
大美躺在逼仄的臥鋪上,捏著鼻子問:“這床乾淨不?你回來也坐這樣的車嗎?”
“昨天坐朋友的順風車回來的。就不要去想這床不乾不淨了,每天那麼多人坐車,彆指望有多乾淨。被子不要拉那麼上,離鼻子遠點,就聞不到味。出門在外,沒那麼多講究。”
大美摸摸褲子後袋的紅包,硬硬的還在。
大美看著司機前麵車頭上掛著的鬨鐘,六點整,乘務員與場站交換了登記本,汽車搖搖晃晃地駛出車站,出發了。
車上嘰嘰喳喳的聲音漸漸小了,車頂上的空調冒著很大的冷氣,車內的溫度很快就降下來了,煙味、汗臭味、臭襪子味似乎也聞不到了。
大美第一次吹空調,不一會手臂凍得起了雞皮疙瘩,趕快把手伸進被窩裡,有味的被子此時不蓋也不行啊。
大美靠窗躺著,謝金平躺在走廊邊上。
謝金平一躺下就閉目養神了,到這時候,估計他要睡著了。
“昨天回來,今天回去,在家也沒有好好吃飯,沒有好好休息,儘在忙我的事,真是累壞了他。”大美看著心有愧疚。
大美透著玻璃看車窗外的景物,汽車、樹木、房子、牲囗,人,都從身邊一閃而過。
天色漸漸暗下來了。
大美真真切切地感覺到自己正在遠離熟悉的一切,哥哥、嫂子、姐姐、老母親、閨蜜,還有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家!
天亮之後,等待自己的將是什麼樣子的明天?
大美心裡忐忑不安,忍不住用手肘碰了碰閉著眼睛的大侄子。
“金平,明天住哪裡呀?我能做什麼呢?除了你,我不認識彆人,我也不識幾個字,沒有文化,我害怕。”
“怕什麼?不是有我嗎?不過,到了廠裡,彆跟陌生人搭訕,彆輕信陌生人,彆跟陌生人走就是了。我已經跟廠裡領導打好招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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