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有熟人就好辦事。
次日一大早,沈丹妮在保安那裡幫謝真真登記了招工信息。
下午,人事部的人就通知正式錄取了,召集開會,並發了兩套工衣給謝真真。
在人事部聽講“規矩”時,見到了一起進來的同事,一共有十個人,七個男生,三個女生。除了自己,另外兩個女生,一個叫劉金芝,一個叫肖國慶。
技術領導劉先生帶著這一組新員工來到一間不大的房子,這裡有一張很大很長的桌子,桌子上放著許多五金、塑料零件。
劉先生說這是廠裡將要投入生產的新型報警器,現在先熟悉一下,試著安裝,以後我們這十個人將組成一條生產流水線,生產這個產品。
劉金芝很有趣,話嘮,劉先生每說一句,劉金芝都要提問或反問或插話,在謝真真看來,她膽子真大,自己與其他人都認認真真聽話的樣子,不吭聲。
劉先生不厭其煩,挺逗的,即使被劉金芝問到他回答不出來時,也不發火,語調依然是不緩不急。
劉金芝問:“劉先生,你能不能把普通話說標準一點?我們聽不懂!”
劉先生略顯尷尬地笑笑,說:“我已經講得很標準了呀?大家都說我普通話說得很好呀……”劉先生臉上的肌肉都僵硬了。
在謝真真看來,劉先生的普通話怎麼聽怎麼彆扭,廣東普通話,那腔調,怪怪的,大家不說,他還真的以為很標準?不過,比起那哇啦哇啦的廣東話,劉先生的普通話至少能聽懂一點。
劉先生說了老半天,估計想活躍氣氛,讓大夥自我介紹一下。
起初,誰都不主動,大家閉口不介紹。
劉先生指了指坐在最遠的謝真真,讓她先說。
“我叫謝真真,來自江西,今天剛從家裡來這裡,第一次出遠門,請大家多關照。”
“好!歡迎江西老表!”劉先生帶領大家鼓掌。
“我叫劉金芝,來自湖南,之前是老師,也是第一次來廣東。”
劉金芝話音剛落,劉先生就問:“你是老師?”
“乾嘛?不可以嗎?”劉金芝反問。
“可以,啊,可以,可以。”劉先生連連說可以。
估計他覺得劉金芝長得不像老師,個子瘦小,一頭不長不短的頭發蓋住了大半張臉,穿一件大大的藍色碎花短袖襯衫顯得看不出她有多大。
但是,敢直接懟劉先生的普通話,大概也隻有老師才這麼大膽了,劉金芝把劉先生當作小學生教訓著。
“湖南人也是老表。”劉金芝補充了一句。
“啊?湖南老表?哪個biao?”劉先生估計是故意的,好似報複性地扳回一局。
“我叫肖國慶,來自冷水攤。”另外一個女孩站來介紹。
“她的名字好an啊!”這是謝真真的第一反應。
肖國慶好高大,好時髦,染黃的波波頭,劉海燙卷過,白色上衣紮進了褲頭,一根皮帶粗得很顯眼。
不用說,一番自我介紹後,謝真真是最小的那個,她很慶幸自己沒有說自己上著學,如果透露了暑假過來玩,說不定會被“開”了。
晚上,謝真真跑到5樓看劉金芝與肖國慶的宿舍,她們兩個住一間。
劉金芝問:“真真小妹,你怎麼不搬來跟我們一起住?同一期進來的一般是住一起的,而且以後上班也是一起的,這樣方便。”
謝真真沒有在乎,問了一句:“你真的是做老師的嗎?”
“真的是呀,我在我爸爸的學校裡做代課老師,工資低,又老受我爸爸的管教,我就出來了。”劉金芝這麼一說,謝真真頓時覺得這是一個很親近的人。
在一旁低頭寫寫畫畫的肖國慶抬起頭來,停下了手中的筆,指著另外一個空架子床,說:“你搬進來呀,我們三個人一起住。”
“不了,我在四樓與同學住下了,懶得搬。”謝真真邊說邊過去瞄了一眼肖國慶畫過的紙張。
“乾什麼呀?寫得這麼工整?”謝真真看出她不像寫信或寫文章,語句短,篇幅長,是詩歌?
“詩,我在搞創作,來這裡就是體驗生活。”肖國慶推了推鼻子上架著的那副黑框眼鏡。
“對,她是詩人,發表過作品。”劉金芝說。
“啊?寫詩?體驗生活?”謝真真驚掉了下巴,做夢都沒有想到,有詩人出來工廠打工,自己與詩人和老師一塊兒乾活。
估計她們兩個說的不會錯,桌麵上有很多書,有詩集,古今中外的都有。
肖國慶遞給謝真真一本席慕容的詩集,說:“這是台灣詩人,她寫的詩,挺不錯的。”
謝真真接過來,翻開,感覺很奇妙,詩集印刷得很精美,字體很彆致,畫麵很唯美。
“真真小妹妹,你是不是剛從學校出來的?沒讀過詩集也沒有專門去了解現代詩人吧?”在晾衣服的劉金芝說,“席慕容就是一個朦朧詩人。”
“什麼是朦朧詩人?”謝真真還真的沒聽過。
“就比如說,她寫一隻貓咪,會這樣寫:遠看是隻貓,近看是隻貓,越看越像貓,原來就是貓。”劉金芝越說越動情,哈哈大笑起來,語調變得抑揚頓挫,好像不是普通話,又有點熟悉,在哪聽過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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