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瑤這些日子隔三差五地出門,回來後神色平靜,卻總是將自己關在房間裡,鮮少與人交談。
房門雖閉,卻總能隱約聽到她桌前翻書、書寫的微弱聲響。
柳惜霜看在眼裡,越發覺得不對勁。午後,她將青杏和小檀喚至廳中。
陽光透過雕花窗欞灑下斑駁的光影,柳惜霜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隨後將茶盞擱下,抬眼看向站在一旁的兩人,語氣溫和,卻透著一絲不容忽視的探究。
“你們家小姐最近倒是清閒,成日往外跑,都去了哪些地方?”她問道。
青杏和小檀對視一眼,明顯有些心虛,急忙低頭掩飾情緒。
“回夫人的話,小姐隻是出去散散心。”青杏低聲答道。
柳惜霜笑了笑,慢慢摩挲著茶杯,目光不緊不慢地從兩人臉上掃過,語氣淡淡:“散心?她那樣的性子,什麼時候喜歡到處走動了?你們兩個跟了她這麼久,總不會連這點小事都不清楚吧?”
青杏的手指緊緊捏著衣角,似在斟酌措辭,片刻後才低聲道:“夫人,小姐最近常去清風堂……可能是去治病拿藥。”
“清風堂?”柳惜霜微微一怔,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昨日林初瑤派人給林逸澤送去藥瓶的畫麵,心中一陣起伏。
她眉頭微蹙,思忖片刻,低聲道:“還算她有心,知道惦記逸澤的病情。隻是這樣私下裡送藥,若出了差錯,她擔得起嗎?”
她語氣一頓,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試探:“聽說清風堂來了一位新醫師,倒不如直接帶著逸澤去清風堂看診,也免得出什麼岔子。”
說完,她揮了揮手,遣退了兩人,眉眼間卻多了一絲深思與算計。
清風堂內,香氣氤氳,診桌前的林初瑤一如往常地忙碌,素色粗布衣衫裹身,麵紗和帷幔遮住了她的容貌,隻露出一雙冷靜而專注的眼眸。
與平日相比,她刻意壓低了聲音,舉止間沒有半分顯眼之處。
忽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柳惜霜扶著林逸澤緩緩走入。林逸澤麵色蒼白,額頭上布滿細汗,眼中浮現出深深的倦意。
他輕咳著,聲音低啞,顯然連站著都費力。柳惜霜一手扶著他,一手緊緊抓著他披風的一角,生怕他倒下。
“逸澤,堅持一下,很快就能看診了。”柳惜霜的聲音溫柔中透著一絲不安,她低頭看著林逸澤,眼神裡儘是擔憂和心疼。
林逸澤皺著眉,抬手虛按胸口,輕咳數聲,略顯無力地說道:“娘,我這病都拖了這麼多年了,能好早好了,何必勞師動眾地折騰。”
柳惜霜瞪了他一眼,聲音裡帶著一絲埋怨:“什麼叫折騰?娘就是拚了命也要救你!”
林逸澤沒有再說話,臉色卻帶著幾分隱隱的掙紮和痛苦。他微微抬頭,環顧了下四周,最後垂下眼瞼,咳嗽聲卻更急促了幾分。
“夫人,這邊請。”小廝恭敬地引路,將兩人引到林初瑤所在的診桌前。
柳惜霜安置林逸澤坐下,目光滿是憐惜,低聲安撫道:“逸澤,乖些。這位大夫醫術精湛,你一定要配合。”
林逸澤在柳惜霜的攙扶下坐下,身體微微前傾,一手撐著膝蓋,另一手虛虛按在胸口。他的呼吸淺而急,每一口氣似乎都帶著疼痛。
林初瑤走上前,輕輕搭上他的手腕,指尖在脈上停留片刻,眉頭逐漸皺起。
“少爺體內寒氣鬱滯已久,肺腑嚴重虛損,脾胃虧空,氣血難以調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