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景媚宜卻不管不顧,抱著陸雍哭得小臉臟亂,“我才不管天下……我什麼都不管……嗚嗚,師父,我就要和你在一起!我們私奔,我們去沒有人找得到的地方……
你若不陪我去,我……我就死給你看!”
成熟穩重的陸雍也第一次紅了眼,一遍遍哄她,“好,我帶你走。”
他們約好了要離開,但南楚國內一些畏懼戰爭之人,怎麼能真讓他們順利走?
她沒有等到陸雍來接她,等到的卻是陸雍留下的遺書,和服毒自儘的冷冰冰的屍體。
遺書上說:他生來學四書五經,當胸懷天下,家國大義,惟有對不起她。
景媚宜知道,陸雍不會丟下她,陸雍是被人害死的!
是南楚反戰派,也是華秦的逼迫!
那一夜,她抱著陸雍的屍體哭了整整一夜,哭的眼眶通紅,喉嚨乾裂滲血。
再次從房內走出來的她,再不見以前的燦爛,天真,隻剩下骨子裡的慵懶,嫵媚。
她勾著紅唇說:“好,我同意嫁華秦帝王。”
她要為陸雍複仇!
不管用儘什麼手段!
她背井離鄉來到華秦,這裡的道路不似南楚平坦,這裡的絲綢沒有南楚柔軟,這裡的凳子永遠是冷冰冰的,這裡的人說話做事都很蠻橫……
這裡,再也沒有那個師父疼她,寵她。
她還得忍著心中之恨,委曲求全,強顏歡笑,裝作愛一個仇人,和宮中那麼多人爭寵!
這裡還有一個個凶神惡煞的人……
“贏厲的母妃……你可知她是什麼樣的人?”
“她冷酷獨行,仗著自己是華秦人對我處處打壓,刻意讓人放蛇在我屋子,還要嘲諷我們南楚之人生性膽小!”
“她處處盯著我,防賊一樣防著我,就想將我置於死地!”
即便現在提起,她臉色都在蒼白。
那段塵封幾十年的心事被撕開,景媚宜直覺心臟鮮血淋漓,滿臉是淚。
她拽著贏長屹的衣袖說:“屹兒,你可知道,這足足二十七年裡,我是怎麼熬過來嗎?你知道我是憑借著什麼撐下來的嗎?”
“是因為你啊……因為屹兒……”
她的手緩緩撫摸上贏長屹的臉,熱淚盈眶:
“我想到我的屹兒會被培養成一個仁君,會吞並華秦,讓南楚再不被侵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