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朝文武百官已齊聚在華陽正門前。
景媚宜真的沒有想到,自己十月懷胎,培養整整二十六年的孩子,會忽然就這麼死了,毫無預兆地離開。
足足二十七年的心血啊!
為了這個計劃,為了讓贏長屹順利誕生,她不惜委身於一個不愛的、憎惡的男人,在這片憎惡的土地上硬生生生活了足足二十七年!
她殫心竭慮,努力培養,可屹兒……她最愛的孩子……就這麼離開了他……
“是陳玉皎!都是陳玉皎!”
“讓她去黃泉路上陪著屹兒!”
她的屹兒……屹兒去黃泉路下,沒有人照顧他,陪著他,為他好,他該如何生存……
“陪葬!整個長屹府的人,全數陪葬!”
她像是一個瘋子般,撲過去搖晃荊毅,又搖晃剩餘每一個活著的人。
“你死……你也去死……你你你!統統給哀家去死!”
“還有你……”
她甚至撲到陳玉皎麵前,瘋狂搖晃著她仿若靜止般的身軀:“你也去死!你必須死!”
無數文武百官亦下跪,想到今夜被那批人深夜脅迫的恐懼,紛紛道:
“長屹君真有謀反之心,長屹府之人一個不能留!”
“陳玉皎是逆皇子之妻,也必須死!永除後患!”
“懇請君上聖明,清繳逆黨!一個不留!”
無數人請旨。
尤其是陳玉皎說能改變這場叛亂,至今沒有動靜,顯然就是幫著贏長屹造反!
這樣的人,不配與他們同朝為官,必須死!
贏華絕深夜趕來,看著陳玉皎那抹身影,就那麼抱著贏長屹,低垂著身體,任由景媚宜打罵、推搡。
記憶裡她總是冷冷清清,清冷又堅淩,還從沒有看到她那般悲傷過。
他當即下跪:“君上,陳客卿定不知曉此事,還望君上明察!”
宗肅,近日去忙武器的調動,趕赴歸來,亦看到那一幕。
他神色一沉,一掀衣袍跪地:“君上,此事定有內情,請君上明察!”
太尉,禦史台大夫,兩大位高權重者為她求情。
一時間,亦有不少覺得蹊蹺之人,紛紛站出來懇請。
兩股聲音,在黑夜裡不停地交織、碰撞。
巍峨的城樓之上。
贏厲那抹墨黑的身影,還居高臨下的佇立著,他整個人近乎和夜色攏為一體。
身軀之間,籠罩著濃濃的、黑雲摧城、毀天滅地之黑暗,暴戾;仿若下一刻,整個天地皆會天崩地陷,山塚峷崩。
沒有人看得見,他帝冕流珠下那雙狹長的長眸,遍布野獸般的紅血絲。
他的薄唇正要翕啟,可還未揚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