撫順城已經招過一次災難,數萬百姓被裹挾而走,死傷者更是不計其數,好不容易又聚集點生機,這要是守不住,恐怕大明就徹底失去撫順了。
隨著夜幕降臨,城外的幾個女真營帳中燈火點點,徐進望著那點火光,心中的愁緒如這黑夜一般無邊無際。
他不是沒想過派人出去乾掉他們,但是一旦激怒女真人,讓他們提前攻城所引發的後果不是他能承擔的。
所以也隻能忍下來。
與此同時,除了撫順,鐵嶺、清河、寬甸等方向都出現了女真斥候的身影。
戰報如雪花一樣飄向遼陽,熊廷弼這個遼東經略可謂是忙得焦頭爛額。
後金努爾哈赤的大軍壓境,讓整個遼東地區陷入了一片緊張的陰霾之中。鐵嶺、撫順、清河、寬甸等方向紛紛出現了女真人的斥候,如同一把把利刃懸在了遼東的上空。
早在李成梁任遼東總兵的時候,寬甸以及周邊的軍堡城寨就被放棄過一次,所以現在那裡的駐軍隻有2000人,女真人如果從那裡突進,隻需要再攻下定遼右衛,就可以直插明軍在遼東的大本營遼陽。
不過是中間的距離很遠,而且山路崎嶇,不適合大軍行進,所以,眾人重點防守的方向依舊是鐵嶺,撫順,清河三地,可這樣一來,明朝與朝鮮接壤地區就危險了。
可出不出兵又是個問題,出多少兵能守得住,派誰去?都擺在熊廷弼的麵前,所幸現在還有時間,還沒到最後險的時候。
遼陽城內,遼東府衙的大堂內,氣氛凝重而壓抑。遼東經略熊廷弼麵色嚴峻,正襟危坐於主位,沈陽總兵賀世賢、遼東總兵劉綎、遼東巡按陳王庭以及諸多遼東官員將領齊聚一堂。
熊廷弼率先打破沉默,聲音低沉顯然是愁緒所致:“諸位,如今局勢危急,努爾哈赤來勢洶洶,大家有何應對之策?”
聽他這麼說,賀世賢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來:“末將願親率本部兵馬,與那努爾哈赤決一死戰!鐵嶺有尤世功在,那裡有一萬兵馬問題不大,清河也有兵馬,附近還駐紮著上次派去的一萬兵馬,合計有人也不用擔心。”
“我請願帶兵去寬甸,隻要我還活著,女真人就絕對過不來。”
看著慷慨激昂的賀世賢,這樣的情緒也被他引了起來,其實賀世賢也是有私心的,寬甸那種地方不適合大規模軍隊的進攻,他帶人過去,舉險而守,收點軍功,用來彌補他上次輕敵冒進正好,而且寬甸一般來說風險不大。
之前曾經在那裡待過的遼東總兵劉綎則是捋著胡須,沉思片刻說道:“不可魯莽行事,敵軍勢大,需從長計議,我們的兵力不過八九萬,需要防守的地方很多,必須妥善安排。”
遼東巡按陳王庭也是緊接著說道:“當務之急,是要摸清敵軍的兵力部署和進攻方向,以便我們做出合理的防禦安排。”
“可是錦衣衛還沒有給我們傳來具體消息。”
“我已經通知前方關隘的將領,讓他們多拍些時候摸清楚情況,有消息會立馬傳回遼陽。”
另一個將領說道:“我們是否可以向朝廷請求增援?”
另一個文官模樣的官員搖搖頭隨後又點頭道:“遠水雖然難解近渴,但還是有用的,巡撫大人不是有三萬新軍嗎?此刻,正是檢驗這支強軍的時刻。”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爭論不休。熊廷弼聽著眾人的議論,眉頭緊鎖,心中不斷權衡著各種策略的利弊。
大堂內的氣氛愈發緊張,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憂慮和決心,一場關乎遼東生死存亡的討論還在激烈地進行著。
可就在這時,一道不合時宜的聲音響了起來。
“諸位大人,我已查明開原東路統領、“新勇營”副將鮑承先畏敵不前,臨陣脫逃,克扣軍餉,按大明律數罪並罰應處以極刑立即斬首,以振軍心!家屬全部連坐充軍,贓銀理應全部追回。”
開口說話的正是徐天爵之前吩咐過的遼東兵備道按察副使盧濤。
經過多日的暗中調查,他終於掌握了充足證據,按理來說,不應該這個時候說出來的,但是這樣的害蟲如果不儘早處理,勢必會影響到全軍。
要是關鍵時刻他再臨陣脫逃,這是大軍潰敗,所有人都難逃罪責。
一時之間,議論聲此起彼伏,所幸鮑承先今日負責巡營並沒有來,不然此刻大堂裡還指不定亂成什麼樣。
“這鮑承先不久之前加的可是正二品的都督僉事銜,動他影響是不是太大了?”
“而且臨陣斬將,有可能會動搖軍心。”
雖然這個正二品的都督僉事銜隻是聽著好聽,可也足夠讓人畏懼了,而且屋裡也有人和他關係不錯,此時出言,顯然是有意偏袒。
“經略大人,屬下已經找齊所有證據,如果大人不信,可以將他叫過來,我們當堂對質。”
熊廷弼此時也有些懵,這鮑承先的都督僉事銜,但是不久之前他自己上書褒獎諸將時,朝堂給他加的,如今出了這樣的事兒,他麵子上也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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