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間,有人腳下打滑,驚出旁人一身冷汗,好在及時穩住,未有絲毫的聲響鬨出,不過還是有犀利的眼神看向了他。
而登上城牆的牛錄額真卻走到了幾盞燈前仔細的看了看,裡麵是桐油,不過看樣子應該是所剩無幾。
不多時,所有人都順利登上了城牆。領頭的牛錄額真迅速將眾人分成數支小隊,簡短有力地指明各隊突進方向:“向城門、糧倉、兵營,全速前進,莫要耽擱!”
“是。”各小隊如離弦之箭般向著關鍵地點衝去。
一路上,眾人的腳步踏在石板路上,回聲空空蕩蕩,預想中明軍的喊殺阻攔並未出現,反而是出奇的安靜。
起初,眾人皆是弓著身子,刀槍緊握,眼珠子瞪得幾乎要蹦出眼眶,每一步都走得極為謹慎,心跳聲如密集的鼓點,滿心警惕著暗處隨時可能撲出的埋伏。
可隨著一程又一程走過,四周依舊靜謐得詭異,漸漸地,緊繃的神經也鬆弛了些許,步伐不再那般僵硬。
直至最後,他們把整座大奠堡裡裡外外翻了個遍,從營房到空曠的校場,從寂靜的倉庫到清冷的街巷,愣是沒發現一個明軍的影子。
那牛錄額真也是眉頭緊鎖,滿臉狐疑,在堡內中心處來回踱步幾圈。
“真的什麼都沒有發現,一個活人都沒有。”
“沒有,不光沒有活人,一把刀劍,一糧食都沒有。”
“額真,我看明軍應該是已經跑了,我大軍壓境,他們自知不敵,早早逃走,也實屬正常。”
“好,我知道了。”
最終無奈隻能得出明軍棄守此地這一結論。當下不敢有絲毫延誤,他立馬尋來軍中最快的一匹馬,翻身上鞍,朝著嶽托所在的營帳疾馳而去,務必要第一時間向嶽托稟報這裡的情況。
當嶽托知道這個消息後也有些詫異,不過很快他就想清楚了,其中的緣由,寬甸地區是一定還有明軍的,不然那聲號炮解釋不了。
但是看樣子應該是龜縮在一個地方了,嶽托忍不住笑了笑,這種小把戲簡直不夠看,他們就那麼點人,龜縮到一個地方也守不住,還不如跑呢!
不過現在天色有些晚了,嶽托也沒打算強行壓榨士兵,就讓全軍好好休息了,不過他還是留了個心眼,明哨暗哨都布置了不少,為的就是防止明軍夜襲。
而另一邊,在寬奠堡內的明軍也是等了一夜,他們也害怕女真人突然打過來,至於出城偷襲他們,明軍沒有這個能力,單兵素質不占優勢,人數也比不過他們,主動出擊無異於送死。
而且他們沒有戰馬連跑都是奢望,所以隻有堅守著一條路可走。
第二日晨曦,當溫暖的太陽緩緩升起,金色的光芒輕柔地灑在寬甸這片土地上。微風拂過,帶來一絲清晨的涼意。
就在第一縷陽光溫柔地撫過古老城牆的瞬間,尖利而悠長的號角聲驟然劃破長空,那是女真人衝鋒的號角,雄渾的聲響仿若洶湧澎湃的浪濤,滾滾而來,宣告著一場激戰的開端。
“快,快,集結。”
“準備進攻。”隨著號角聲響起,後金軍的各級軍將開始催促手底下的甲士,一整日的安穩覺,讓他們個個精神飽滿,容光煥發。
麵對必勝一戰,眾人就是毫無壓力,言語情緒之間流露的皆是嗜殺,2000人的明軍,在他們眼中不過是螻蟻。
進攻的步伐幾乎與朝陽躍升地平線同步啟動,女真人的軍隊如潮水般迅速湧動起來,向著寬甸六堡發起絕死衝鋒。
嶽托更是一馬當先,他身姿矯健,冷峻的雙眸中透著果決,有條不紊地指揮著麾下將士,率先派出幾支精銳小隊,目標直指明軍已然棄守的幾座堡壘,而這白撿的軍功他交給了自己的親信阿古拉。
“阿古拉!”
“末將在。”
“你帶著你的一個甲喇按照之前斥候傳來的消息,拿下大奠堡、新奠堡、永奠堡,長奠堡等五個堡壘。”
“是,末將領命。”
“記住,不要掉以輕心,小心一點,指不定明軍有什麼陰謀詭計?”
“額真放心,要是裡麵真有明軍,我絕對保證他們一個也彆想活著走出去。”
“好了,你去吧!”
領了軍令,阿古拉帶著自己手下的一個甲喇1500人直奔目的地,一個甲喇有1500人,有五個牛錄組成,正好可以將全軍一分為五,300人一個堡目標明確,能以最快的時間占領這些地區。
隻見那些堡壘在晨暉中靜靜矗立,仿若失去牧人的羔羊,毫無抵抗之力。
女真士兵們行動敏捷,配合默契,不過一個時辰的短暫功夫,除了巍峨聳立、仍在明軍堅守下的寬奠堡以外,其餘五堡皆如摧枯拉朽般,接連落入敵手。
這裡的情況和他們之前探查的一樣,明軍的確放棄了這些地方,他們沒有遇到任何的抵抗,後金的鑲紅旗很快就插滿了周邊的城堡,這也表明,除寬奠堡外,整個寬甸地區已經落入到了女真人的手裡。
接下來就是殘酷的戰鬥了。拿下周邊堡壘後,嶽托也是立馬著手籌備對寬奠堡的總攻。
畢竟他後麵還要向定遼右衛進軍,拖延不得,他這一路可以說是責任重大,或許在彆人眼中隻起到一個輔攻的作用,但嶽托可不這麼認為。
他是有野心的,軍功地位是要靠自己爭來的,自從和代善有過矛盾以後,他就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就隻能自己努力去拿,彆人的東西永遠都是彆人的。
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
隻見此時他縱馬馳騁於軍陣之前,高大的身影在朝陽下投射出長長的影子,仿若戰神降臨。接著他便高呼,聲震四野:“全軍集結,傳我軍令,攻城!”
後金具有絕對的優勢,嶽托甚至連激勵的話都不想說,可見他根本就沒有將祖天定這夥棄軍放在眼裡。
得到命令的女真人,也如嘶吼的群狼,刹那間,馬蹄聲轟鳴作響,士兵們迅速整隊,刀槍林立,寒光閃爍。
隨著進攻的號角吹響,女真甲士悍不畏死的向著寬奠堡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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