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顧若初看來,原主和蕭炎之間的關係錯綜複雜曖昧不清,原主自己都說不清楚,怎麼可能去告訴錢姍,但是在此之前知青院裡的人大多都以為兩人在處對象,錢姍就是其中一個,所以沒少找原主的麻煩,那為什麼今天突然就質疑兩人關係了,顧若初懷疑是有人跟她說了什麼,讓她迫不及待的就來找原主求證。
四周本就沒人卻偏偏要拉著原主去危險的山坡上說,若說想害她,沒有必要自己以身犯險吧,而且原主沒法回答錢姍的問題,轉身想走,卻被錢姍用力拉扯才導致兩人滾下山坡受傷的,說明可能錢姍當時也沒有意識到這個地方的危險性。
所以顧若初覺得應該是有人攛掇了衝動且喜歡蕭炎的錢姍找她麻煩,現在看來確有其事了。
等她把錢姍搞定了再慢慢陪她玩。
顧若初直接對站在那裡一身正氣的村長道:“是錢姍找我去山坡上說話,我不想去,錢姍威脅我說不去就把我是壞分子的身份說出去,我也想跟她講明白我不是壞分子的問題,就跟她走了,誰知道她竟然問我跟蕭炎是什麼關係,是不是在處對象,我看山坡陡峭心裡害怕,就想走遠些再說,錢姍卻突然出手用力扯我,讓我說清楚再走,我們兩個這才滾下了山坡,這就是事情的真相。”
眾人聽了一片嘩然,這個時候壞分子的身份是很敏感的,何況這裡麵還有兩女爭一男的愛恨情仇,一下子點燃了眾人的八卦之心,氛圍熱火朝天,連陳老都倒了杯水,不聲不響的坐在小椅子上悠哉看戲。
故事的另外兩個主角都有些呆若木雞,這種事情怎麼就隨便講出來了。
錢姍沒想到自己以為抓到了顧若初的什麼大把柄,卻被她本人輕鬆的給說出來了,她似乎毫不在意,也不以為恥。
但錢姍還是立馬反駁道:“你彆以為你胡編亂造想要擺脫責任就會有人信,陳光嫂子可是親眼所見,事情真相隻有我們三個知道,你當然會為你自己辯解。”
陳光媳婦也決定一條道走到黑,義憤填膺的道:“顧知青,我知道50塊錢確實不少,但是你又不缺這個錢,何必撒這個謊呢,可不能為了你一個人,耽誤了大家的時間。”
村裡跟陳光媳婦關係好的小媳婦也幫著說話:“顧知青家還是什麼壞分子啊,這怎麼還能來下鄉當知青,這壞分子的話咱們可不能信,誰知道是不是故意想摔傷逃避批鬥懲罰呢?”
村裡牛棚就有住著幾個被批鬥過的壞分子,村裡人也在鎮上見過批鬥的場麵,他們不懂那麼多,隻知道壞分子就是思想有問題,成分有問題的人,需要到村裡做最苦最累的活計,接受思想再教育和勞動改造。
村長眼見這事情越鬨越大,厲聲開口:“行了,都閉嘴,聽顧知青怎麼說。”
看熱鬨的人立馬閉口不言,可見村長在眾人心中的威望。
顧若初對村長點頭致謝,坐在床邊語氣平靜的問錢姍:“是誰跟你說我是壞分子的,那你告訴我,我是什麼成份,我的家人有什麼錯要被說成是壞分子?”
錢姍支支吾吾的說不出來,她也是聽彆人說的,她怎麼知道顧若初家到底什麼情況,想著就看向知青的方向想要求助。
這次顧若初終於知道她在看誰了,原來是林秀這朵小白花啊,那倒是能理解了,白蓮花有心機就沒什麼奇怪的了。
林秀可是和原主住一個房間,她若有心觀察,再加上原主也不算聰明,會發現些蛛絲馬跡也實屬正常。
但顧若初可不打算像原主那樣守著秘密膽戰心驚的活著,她家裡的事蕭炎知道,如今林秀和錢姍也知道了,那還算是什麼秘密,與其讓彆人拿著它去威脅自己傷害自己,不如就鋪開來講,如今顧若初家裡就剩她光杆一個,這還有什麼好害怕的。
顧若初聲音洪亮的對眾人高聲道:“我家裡如今隻剩下我一人,我父親是個厲害的讀書人,讀過許多書也寫過許多書,往上數我家確實世代經商,可我爺爺為了支持前線戰爭每一年都免費送物資送藥給軍隊,送書本送紙筆給學校,最後因為錢財入不敷出時把所有的家產都捐贈給了國家,因為產業眾多貢獻巨大,領導因此還補償了我們家一筆錢,我現在花的都是國家給的錢,難道有錯嗎?”
顧若初說的情深意切:“我家是資本家,那也是被國家表揚過的紅色資本家,我爺爺奶奶最後因病去世後,我父親一心寫書練字,可是最後卻是被自己的書童舉報了,有文化的人就是有罪的,說他寫的書思想有問題,說他看了太多不該看的書。”
說到這裡淚流滿麵語氣哽咽的質問著眾人:“他是一個有風骨的讀書人,不想被那樣羞辱,也不願意去妥協,被抓走的那天趁著那些人不注意就在路上跳河自儘了。我親眼看著他死在我麵前,親眼看著他們打砸我的家,搬空裡麵的東西,我若是壞分子那他們為什麼不將我抓走,為什麼還能讓我下鄉來,我的家人為這個國家散儘家財,我的父親為這個國家不知道寫了多少文章和書籍,編了多少的課題和書本,難道就換來了一句壞分子的評價嗎?”
顧若初知道搞定村長就搞定了村裡人,轉頭淚眼朦朧的問村長:“聽說村長是個退伍軍人,你告訴我,我家人到底做錯了什麼?都說人死萬事消,可是為什麼到最後大家忘記了他們的傾囊相助,忘記了他們的家國大義,卻把他們的過錯牢牢記住了?人們提起時不再是尊重敬佩,是避之不及,是幸災樂禍,若是連我都要去逃避去否認,去低頭認錯,認為那是不能提及的汙點,那才是真正的侮辱了我父親誓死不屈的風骨,埋葬了我爺爺曾為這片疆土的付出,辜負了他們的教養和栽培,若是連我都害怕不敢銘記,又怎能怪彆人會遺忘呢。”
在顧若初的眼裡,原主爺爺確實是個厲害的人,年輕時家業打理的風生水起,戰火紛飛時他知道醫藥的重要性,也為了能有保護傘,就做了藥材生意和書本生意,建國以後他得知人人都要登記成分,他就覺得這個一定很重要,開始放出風聲說他重病,兒子不善經營,產業虧損嚴重,後來在看到有鬥地主的行為時果斷把家產全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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