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芝捏著薄薄的一封信,靠在牆壁上,垂下了頭。
遺書中,除了開頭兩行,其餘都是關於她的。
她想不明白,她有什麼好好值得擔心的?
杜磊在的時候,裴芝也沒覺得杜磊煩。
杜磊把持有度,每次都會在裴芝的底線邊緣橫跳,卻不敢越線。
而且,杜磊還很會放低自己的身段。
看完信後,裴芝被醫生領著去洗手消毒,戴上了帽子,來到了杜磊的床邊。
杜磊臉色蒼白,唇也沒有任何的血色,隻有一旁的儀器運作的聲音。
“隻能待一刻鐘。”護士說完,就離開了。
裴芝就這麼靜靜的看了一會,隨後歎了口氣。
之前在她麵前,永遠充滿活力的人,忽然變成這般的死氣沉沉躺在這。
裴芝自顧自地開口:“我來看你了。”
杜磊當然一點反應都不可能有的。
“之前看到你身上的傷疤,我沒太大的感觸,現在看到你真的躺在這,一動不動,才知道,你每次還真是,死裡逃生啊。”
“你這個人也真是,遺書裡乾嘛全都在寫我?你父母他們就不重要了麼?”
裴芝搖了搖頭,“我這樣的人,哪裡值得占用你遺書這麼多的內容?”
裴芝說的是遺書,實際上,是在說,她哪裡值得,占用杜磊所有的感情。
“你這個人,從小就無拘無束,是村裡最調皮的孩子。”
“去部隊後,應該吃了很多苦吧?”
杜磊是獨生子,杜家條件又不錯,也慣著他。
杜磊算是村子同齡的孩子中,最氣人的一個。
這樣一個,每天都會闖禍的人,竟然願意去參軍,去了最規矩森嚴的地方。
而杜磊做這些,隻不過因為她一句,她想嫁一個大學生。
裴芝垂下頭,如果杜磊不去部隊,他i應該會跟著杜父學手藝。
以後溫飽不愁,還能娶個媳婦,過上自己紅紅火火的小日子。
裴芝頭一次發現,自己是真的害人不淺啊。
她呢,不過為了原身的心願,杜磊不行,她就立馬切換目標。
但有的人,卻為了達到她的要求,為此要送了命。
“對不起啊,我不知道,你這麼辛苦。”
裴芝想,她應該要說點什麼,刺激刺激杜磊,讓杜磊快點清醒過來。
等你醒過來,我們就結婚?
裴芝搖頭,不可能,她做不到。
她是很同情,她也認為,杜磊很可憐。
但她絕對不會,失了理智。
“杜磊,堅強一點,你父母還在等著你。”
“他們就你一個兒子,你要是真出了什麼事,他們以後怎麼過?”
白發人送黑發人,沒什麼比這個還要可憐的。
“還有…我,我也在等你。”
“我不想,你就這麼死了,我會有點難受。”
裴芝承認,如果,杜磊真就這樣再也醒不過來,她是難受的。
杜磊嘶啞的聲音問:“我死了,你就有點難受?”
裴芝猛然抬起頭,隨後跟杜磊兩個人四目相對。
裴芝沒想到,杜磊就這麼醒了。
杜磊真的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