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攸寧又想起方才在亭子裡時,帝王提及此事,陸才人眼裡不應該有的忐忑和恨意。
的確,若那宮女當場招認自己是受主子指使,帝王昨日就該發作了,也不會等到今日。
那宮女可能撿回了一條命。
“微臣太醫院袁采,見過顧婕妤。”
顧攸寧思索的瞬間,一個年輕的身著淺青色官服的男子被宮女領入殿內。
“袁禦醫免禮。”
等那袁采抬頭時,顧攸寧心道一聲巧了,這不是那日為林禦女醫治的禦醫。
她當時雖擔憂著崢兒,但這禦醫十分有眼色地先給林禦女用了止疼藥她還是有些印象的。
“袁禦醫倒不算生人。”
能看人眼色,審時度勢是好事,在宮裡當禦醫,眼界比醫術更重要。
“微臣的確有幸見過娘娘風采。”
“微臣先替娘娘看傷?”
袁采在榻前跪下,得到顧攸寧的允許,用一塊白娟布覆在那受傷的膝蓋上,輕按了幾下,一臉慶幸道:“娘娘的膝蓋骨無礙,先用止血的藥粉,再用消腫的藥膏子,等傷痕愈合後,再用微臣調製的舒痕膠,便能恢複如初。”
“袁禦醫先去外間歇一歇。”
袁采聽令退出,等顧攸寧上完藥,換了一身宮裝才被又請進來。
“袁禦醫與溫家有舊?”
慵懶地靠在金絲軟枕上,顧攸寧隨口問道。
“微臣隻是與顧夫人的父親有過幾麵之緣,溫家是豪門大族,並不敢提有舊二字。”
“哦?”
顧攸寧目光微垂,隻是輕輕疑惑了一句便不再說話。
撲通!
片刻後,袁采竟是跪落在地,從懷中取出一封信,雙手呈上。
檀音上前接過,遞到顧攸寧眼前。
“這是顧夫人昨日讓人送到微臣府上的,信中內容娘娘已知曉。”
顧攸寧看完信將之放在一旁,如她所料,她那位嫡母陽奉陰違,隻讓袁采對自己隨意應承就是,不必太過出力。
地上跪著的袁采極快地抬頭,瞥見榻上的人麵色平淡沉靜,毫無慍怒,忙低回頭,心裡慶幸這次自己賭對了。
他空有一身醫術,但太醫院裡,無人扶持,他本事再大也沒有出頭之日,不然他也不會幾次想走溫家的門路。
可惜,溫家在太醫院裡有可信之人,並不把他看在眼裡。
“袁禦醫的意思我明白了。”
“起身吧。”
顧攸寧抬手道。
“今日讓袁禦醫過來,確實有幾件事要問。”
袁采見顧攸寧正色,垂首躬身聆聽,倒不急著表忠心。
如此倒讓顧攸寧又高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