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依陸禦女身邊宮女的話,盧美人畢竟身俱嫌疑,若要徹底證明清白,臣妾覺得應傳柔福宮的宮人過來一問。”
“顧昭儀和大皇子自進了慈安宮就七災八難的,臣妾與皇上一樣疼惜,就算是給顧昭儀交代,此事也要好好問一問,萬不可輕縱了人去。”
皇後卻是起身肅然道。
聞得此話,眾人的目光裡都透出些疑惑,他們都不清楚昨日在慈安宮內發生的事,自然不知道皇後曾被帝王責難。
皇後掌管後宮,自來就是以寬厚待人,這也是宮裡內外都讚頌不已的,今日倒是尤其嚴肅。
眾人在心底自想了一回眼神就不由往顧攸寧身上飄去,看來顧昭儀的盛寵連皇後都要顧忌三分。
麵對一眾妃嬪的嫉羨,顧攸寧很是淡然,隻與滿目擔憂的溫美人安撫地一笑。
她引著帝王當著六宮妃嬪的麵給自己做主,就想到了會麵對這些嫉恨,不過不招人妒是庸才,世家勢大,皇後和貴妃對他們母子屢次出手,她無家世可依,隻能借帝王威勢震懾。
至於盧美人,本來聽了帝王的話已經準備起身,但此刻見皇後竟對自己不依不饒起來,便狠心重新跪了下去,隻是一雙含情委屈的眸子直往帝王麵上瞥。
不過正低頭飲茶的帝王並沒有見著。
一盞茶的功夫,柔福宮的幾個宮人就被帶到了禦前。
“皇上,就是這幾個宮人私底下傳顧昭儀母子得了急症,正請太醫院的人看診,主子才帶著奴婢到宮道上等候。”
與禦前的人一道去柔福宮認人的佩玉跪下稟道。
“你們是從何處得知顧昭儀和大皇子身子不豫?”
“奴婢……奴婢們是聽彆的宮人說的,是誰,奴婢們也沒注意,皇上饒命,奴婢們以後再也不敢亂嚼舌根子了。”
其中一個婢女壓低著頭,顫聲道。
“是,是……奴婢們都是聽彆人說的。”
其他的宮女本就在龍威下心神大亂,隻會應和。
“你們竟敢在禦前扯謊?”
佩玉怒聲指著這幾個宮女:“你們當時明明有人說是自己見著一個眼生的禦醫匆匆往慈安宮去,不是專為太後問診的楊院判,定然是慈安宮裡其他的主子得了病痛。”
“這慈安宮裡除了太後,餘下的主子可不就是顧昭儀和大皇子。”
“皇上,皇後娘娘,奴婢敢對天發誓,奴婢所言絕無虛假,奴婢連主子意圖拿夾竹桃粉害盧美人的事都說了,又何必在此事上扯謊。”
佩玉知道,若主子有事,自己定然也是活不了的,此刻倒是鎮定下來。
“對,佩玉說的一點不差,這幾個宮女定是受人指使,想要陷害嬪妾。”
陸禦女也直著嗓子喊道,那掙紮喊叫的模樣毫無世家之女的儀態,更彆說這意思顛倒的話,為自己開脫是對的,但瞧這說的話,明明是自己動了歹念,卻隻說是旁人陷害自己,這死不悔改的模樣,隻會讓皇上更加厭惡。
佩玉暗自閉了眼,自己主子被夫人寵壞了,說話一點成算都沒有,但此時此地,她能做的也隻有這些了。
“曹忠,將人帶下去,不管用什麼方法,朕隻給你一盞茶的功夫。”
帝王冰冷的目光落在方才第一個說話的宮女身上,寒聲命令道。
“是。”
曹忠一揮手,殿內立時進來幾個身著絳色衣袍的內侍。
隻見他們動作極為利落,沒等那幾個宮女尖叫,就已經堵了嘴,片刻後就將人拖了出去。
這是慎刑司專管刑罰的內侍。
妃嬪們麵麵相覷,皇上竟早令慎刑司的人守在外邊。
有些腦子清楚的,立時覺出不對來,甚至心底還生出些不安,隻盼彆牽扯到自己。
尤其是那幾個世家之女,自大昭開國以來,家族中多少有女子入宮,再加上她們不缺錢財,多少在宮裡有些經營。
在宮中有人脈,在平日裡自然是助力,但宮裡人心複雜,人脈關係更是錯綜,有些宮人本就是左右逢源之輩,極易牽扯人。
尤其是旁邊的屋子裡很快傳來一聲聲淒厲的叫聲,雖然有厚實牆體的阻隔,那聲音顯得有些隱隱約約,但就是這種半隱半顯的感覺,讓殿中之人手裡的羅帕被冷汗濕了大半。
曹忠果然是禦前得力之人,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就回來複命了。
見著後麵被兩個內侍架著進來的宮女,底下的妃嬪裡不少人都變了臉色,有個膽小的采女甚至發出一聲驚呼後軟倒在地。
隻見那個宮女兩手五指俱是血淋淋的,指甲蓋都被拔掉,上麵還插著銀針,看著就疼得鑽心,不知如此,看那宮女手和腳垂落的模樣,那手腳怕是已被活生生打斷。
“稟皇上,這宮女已經招認。”
曹忠甩著拂塵回稟一聲後就站在一旁。
“奴婢是聽了貴妃……貴妃娘娘的吩咐才……才故意引著人在陸禦女麵前那樣說話的,就是想借陸禦女的手除掉顧昭儀和大皇子。”
這宮女好不容易說完這句,就伏在地上喘起粗氣來。
“大膽,你竟敢誣陷貴妃娘娘,先不說貴妃娘娘根本不認得你,方才陸禦女也說了,她隻放了夾竹桃粉,根本不可能害人性命,何來除掉顧昭儀和大皇子之說。”
采芙怒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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