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按下心底咚咚作響的那架鼓,雲羽從容一笑,“你有所不知,安王的這條舊繩結也是我編的,若是同一種線繩編作穗子,便落於俗套了,是以我當初編的時候便找了幾種色澤相近的線繩,混在一起,編作穗子,試圖製造一種暈染漸變的感覺。”
說話間,雲羽將盒中的穗子遞給了她,秋鷺接過仔細一對比,果見安王那條穗子並非隻有一種線繩,足有五六種色澤,其中就有淺褐色,和帳中看到的那條線繩似乎一致。
秋鷺恍然大悟,讚歎連連,“小主真是巧思妙想,方才燭火昏暗,奴婢沒瞧清楚,這會子仔細一看,還真有種暈染的夢幻之感。”
這樣的編法很少見,當時蕭淮南還說太花哨,好似不大喜歡,雲羽說要給他重編一條,他也沒應承,隻警告她,往後不許自作主張。
此時的雲羽十分慶幸,慶幸當時腦子一熱,居然編了條這樣怪異的穗子,今日才有理由應付秋鷺的質疑。
心虛的她勉笑應承著,“好看嗎?安王殿下很嫌棄,說是瞧著不夠端莊。”
“嫌棄他也沒拆啊!還保存了一年多,可見安王殿下是口是心非,他應該很認可你的手藝,否則也不會再找你重編。”
隨後秋鷺沒再多問,她仔仔細細的鋪好了床,請她入帳歇息,雲羽再次聲明,讓她回房休息,無需守夜。
秋鷺恭敬福身,“那奴婢就先告退了,小主若有什麼事,隻管吩咐。您是奴婢的救命恩人,今後奴婢一定儘心侍奉,報答您的恩德。”
“你也曾救過我,為我作證,我救你也是應該的。我們女子本就該互幫互助,才能在這宮裡生存下去。”
雲羽之所以說這番話,既是在客套,也是在提醒秋鷺,同為女子,不要為難她。可若秋鷺真的是哪個王爺安排的棋子,那她便不會顧念什麼情誼,隻會想著完成她主子所交代的任務吧?
當然了,這些都隻是雲羽的猜測,蕭容慶所言有一定的道理,但卻不一定都是對的,且蕭容慶也說了,讓她將錯就錯,暫時不要打草驚蛇,雲羽便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繼續留秋鷺在擷芳殿,暗中觀察。
待秋鷺走後,雲羽的心仍舊撲通撲通的跳著,才剛那一幕太過驚險,得虧蕭容慶聽覺靈敏,察覺到異常,提前躲了起來,但凡再晚一瞬,這事兒就要被揭發了!
細算起來,她這日子似乎沒一日安生的,每天都會出現不同的狀況,難道這就是老天對她撒謊的懲罰嗎?
再這麼下去,她不被人害死,也會被人給嚇死!
心惶惶的她入了帳,悄聲呼喊著,“殿下,殿下?您走了嗎?還在這兒嗎?”
她等了半晌,卻沒有任何回應,看來蕭容慶已經離開了。
雲羽不免好奇,床後就是牆,她掀開帳簾摸了半晌,並未發現牆上有什麼機關的痕跡,褥子她也揭開了,也不曾發現床板有什麼玄機,所以蕭容慶到底是如何離開的?
這個擷芳殿真是個邪門的地兒,不過機關多也是好事,至少出現狀況時,他能及時離開,不被人發現。
才剛他立的地方離衣櫃有段距離,可能還沒趕過去就會被秋鷺撞見,也隻有帳子離得最近,方便躲離。
怪不得他從來不怕,明明是偷闖,他卻總是氣定神閒,仿佛這裡是他的家一般,原來他有這麼多逃生之法。
尤記得那天她才宣稱自己有身孕,皇後打算讓她住在延華殿,是蕭容慶提議讓她住在擷芳殿,說是擷芳殿風水好,適宜安胎。
如今看來,蕭容慶哪裡是在乎風水,他應該一早就知道此處有秘密通道,所以才將她安置在此吧?
這個男人一向精明,他所做的每一個安排似乎都是有目的而為之。
他提前安排好了一切,倒是讓她省了些麻煩,可麵對如此利己的男人,雲羽的生命其實沒什麼保障,譬如今晚,就因為一條玉佩,她險些被他給掐死!
但凡蕭容慶認為是錯的事,她便不能去做,否則他便會大發雷霆,甚至要她的命!
雲羽哪裡料得到,一條玉佩竟會引起軒然大波,這玉佩她是不敢再碰了,可今晚蕭容慶走得急,他沒來得及帶走玉佩,她也就不管了,明晚他應該還會來,到時他自會將其帶走。
出乎雲羽意料的是,第二天清晨,素枝來侍奉洗漱時,主動請示,“編繩結靠的就是腕力,小主您的手受了傷,不適宜做這種活兒,奴婢也會編雪花結,不如讓奴婢代勞吧!”
雪花結一事,雲羽隻跟蕭容慶說過,素枝卻已知曉,由此可見,是蕭容慶安排素枝來接手這個任務。
此事更加篤定了雲羽的猜測,素枝就是蕭容慶的人,有些話,其實沒必要多問,素枝若想害她,早就將她供出去了,可素枝一直在維護她,她也就沒必要打探太多。
“那就有勞你了。”
伺候雲羽用罷朝食,素枝便帶著盒子回了房,重新編繩結,編好之後,她便將這玉佩送至雍和宮中,交給睿王處置。
當天下午,幾位王公大臣正在寧心殿處理政務。
攝政王一共有兩位,睿王蕭容慶是先帝的九皇叔,莊王則是先帝的二皇叔,但莊王一直稱病,並未上朝,這政事也就交由蕭容慶來打理。
端王蕭淮錚是先帝的弟弟,協理戶部,在朝中頗有勢力,朝政之事,他一直都在參與,安王蕭淮南不怎麼參與朝政,但太後卻要求蕭淮南旁聽,美其名曰,為諸位分憂。但他也隻能聽一聽,不能參與決策。
這也無妨,隻要能了解朝政,對蕭淮南而言也算是邁出了一步。
商議罷政事之後,眾人便該散了,蕭容慶卻喚住了蕭淮南,讓他留步,說是有事商議。
此時的蕭淮錚已然轉身,瞄見這一幕,他眸閃疑光,心道蕭容慶與蕭淮南私交不深,怎的今日蕭容慶會突然單獨留下蕭淮南?蕭容慶到底打的什麼主意?他們該不會有什麼勾結吧?
儘管好奇,蕭淮錚也不能留下,隻能先行離開。
實則蕭淮南也在納罕,蕭容慶留他在此作甚?心下疑惑的他恭敬拱手,“不知九皇叔有何吩咐。”
蕭容慶眉眼微抬,會意的宮人將桌上的檀木盒子奉於安王。
蕭淮南打開一看,目露詫色,這不是他交給雲羽的玉佩嗎?怎會出現在蕭容慶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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