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容慶的神情晦暗不明,看不出情緒,卻不知他是真的想知道答案,還是在給她挖坑。
回想起先前那幾晚,那些不可言說的情形,雲羽的雙頰染起了一層薄薄的紅暈,
“殿下一直沒娶王妃,宮中便有些流言,有人說殿下是不近女色,也有人說您在戰場上受了傷,無法行周公之禮,所以才一直沒成親,可我看殿下耐力十足,不像是有障礙的樣子。”
說到後來,她的聲音越來越小,甚至不敢抬眸看他,雲羽生怕蕭容慶又突然發火,趕忙聲明,
“那些都是宮人們傳的閒話,可不是我說的,殿下千萬不要怪罪於我,我隻是如實複述而已。”
這些個傳聞,蕭容慶早有耳聞,並不覺得新鮮,“無稽之談,本王一向不會當真,你親自體驗過,這流言不就不攻自破了嗎?”
“那我也不能到處炫耀說殿下是真男人吧?縱使我知曉真相,也無法為您澄清啊!”
“你若樂於助人,本王倒也不介意你在宮中散播閒話。”
他這又是在陰陽怪氣吧?他怎麼可能真的同意她這麼做?即便他同意,她也沒這個膽子呀!
“我可不敢胡言亂語,我還要命呢!待往後,殿下娶了王妃,這流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說話間,雲羽已經為他包紮好傷口,他那件裡衣已經被血滲透,原本這裡衣已經不能再穿,可若是擱在這兒,雲羽更難處理,且他暫時沒有乾淨的衣裳更換,為免後患,最終蕭容慶還是勉強自己將那粘了血,破了洞的衣裳暫時穿上,等回了雍和宮之後再處理。
想起一事,雲羽好奇問了句,“今日傍晚突下暴雨,殿下不應該住在行宮嗎?為何會冒雨回都城?”
“靜安莊離皇宮幾十裡路,皇宮下雨,不代表靜安莊也會下。隊伍出發之時,那邊尚未落雨,行至半路才有雨落下。”
經他一提醒,雲羽這才想起兩邊的天並不一致,不由慶幸,“得虧靜安莊那邊沒下,但凡那邊也下雨,殿下今晚回不來,無人出手相救,那我就死定了!”
實則雲羽不知道的是,原本他們就計劃著今晚住在行宮,但蕭容慶突然想起昨天晚上雲羽所說的那番話她說想與他同行,擔心一個人待在宮中遇到危險。
當時蕭容慶不甚在意,想著皇後安排在擷芳殿的侍衛中也有他的人,應該可以保護雲羽的安危。
可到了靜安莊之後,蕭容慶的心底莫名生出一種強烈的不祥預感!
他和皇後都不在皇宮,暫且不提端王,哪怕隻是太後想找舒雲羽的茬兒,那幾個侍衛可能也攔不住。
思來想去,最終蕭容慶改變了主,決定當晚就趕回宮。
好巧不巧,他趕回來的時候,正好就撞見了舒雲羽被黑衣人刺殺的那一幕,“又多活了一日,的確值得慶幸。”
雖說黑衣人已被解決,可一想起方才的危機,雲羽便憂心忡忡,“那黑衣人到底是誰派來的?是誰要殺我?端王還是太後?”
“想知道?等你哪天下了黃泉,或許可以問問他。”
雲羽也明白,黑衣人已死,這線索便斷了,的確難查,“那算了吧!我還不想那麼早死,還想多活一段時日呢!”
但她轉念一想,又覺前路一片渺茫,“可照今晚這樣的情形看來,我怕是活不了多久,今晚他們沒能殺死我,指不定還會有下一次的意外發生,老天能眷顧我一次,還能眷顧第二次嗎?”
她念叨的問題,蕭容慶無法答複,“與其琢磨自己的死期,不如提高警惕。”
難道她不想嗎?每一日她都提心吊膽的,對每個人都持有懷疑態度,所用的食物她也嚴加防範,用的都是銀筷,銀勺和銀碗,雖說有些燙嘴,但至少能避免很多麻煩,
“可他們一招接一招,我防不勝防啊!”
蕭容慶始終認為,命這種東西,太過相信,容易失去自我,但若一點兒都不信,也會懷疑人生,
“躲不開的災難叫天意,真若被你撞上,那隻能歎一句命運多舛!”
果然她就不該期待著蕭容慶這條毒蛇能吐出什麼好話來,“殿下您能不能盼著點兒我好?”
“本王不是生死簿,你對本王期許無用。”
雲羽很想埋怨幾句,可她卻悲哀的意識到,蕭容慶所言不無道理,即便他為了利益暫時願意保她小命,可還有那麼多人想置她於死地,怕有什麼用?她無法改變那些人的念頭,唯一能做的就是提高警惕。
至於能不能躲得過,但看天意。
她突然想起來,起初自己的小目標隻是多活一天,僅僅一天都能讓她很滿足,現如今的她卻越來越貪心,想要活得更久,卻又偏偏不斷的遇上各種麻煩。
她驚慌恐懼,渾忘了自己當初定下的小目標。
“人心都是貪婪的,尤其像我們這樣的雜草,對活著的渴望尤為強烈!殿下說得很對,一味的擔憂並不能解決什麼問題。至少今日能躲過一劫,就是一件很值得慶幸之事,我應該高興自己又多活了一天。”
說出這番話時,雲羽的臉上是掛著笑容的,可即使她刻意側過臉去,蕭容慶也能借著昏黃的燭火看出她眼中閃爍著的晶瑩。
她心中應該是驚懼不安的,可她卻還在自欺欺人的安慰自己。
也許有時候,自欺欺人未嘗不是一件好事。當人身處困境,難以掙開這羅網之時,隻能靠著微弱的希望撐下去。
默然許久,蕭容慶才淡聲道了句,“躲過了殉葬,又躲過了刺殺,至少目前看來,你的運氣還算不錯。”
他這算是在安慰她嗎?這安慰人的方式還真是令人……絕望啊!苦笑了一聲,雲羽的一雙眸子已被愁雲滿覆,
“接下來就看我能不能順利懷上孩子,倘若我能懷上,才是最大的好運!”
蕭容慶微挑眉,隻覺她這話意有所指,“這是在暗示本王,該入帳辦正事了?”
她有這個意思嗎?並沒有吧?雲羽麵頰盈緋,甕聲甕氣地試探著問了句,“我當然希望能儘快懷上,可今晚殿下受了傷,這功課……還能繼續嗎?”
她能問出這樣的問題,明顯是對男人還不夠了解,蕭容慶唇角微勾,哂笑道:“那種事靠的是要腹之力,與手臂何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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