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兩人都是心照不宣,甚少在一起討論關於睿王之事,唯一一次素枝主動提及睿王,還是因為給安王編雪花結一事。
事情辦妥之後,素枝便沒有再多言,算起來今日還是雲羽頭一回主動在素枝麵前提及睿王。
素枝心下明了,自然不會問一些讓雲羽難堪的話,隻專心致誌的幫她出主意,“小主說笑了,殿下肯定不稀罕金銀,您拿金銀作賠,他自然不會接受。”
這便是雲羽最為頭疼的,“那他稀罕什麼?我應該怎麼賠償?這寶石我瞧來瞧去都找不到一模一樣的嵌在上頭,你可知他的喜好?他究竟喜歡什麼?”
素枝兀自思量著,“殿下的心思,奴婢也猜不準,但奴婢猜想殿下應該喜歡與眾不同的東西。珍寶金銀,他見識過太多,這些在尋常人眼中所謂的珍稀之物,對他而言反而太過尋常,如果小主真想賠償,不如賠殿下一條新腰帶吧!”
“新的腰帶?那豈不是又要找些珍寶嵌在上頭?我上哪兒去找呀?皇後娘娘所賞之物,我也不敢亂動啊!”
“無需再嵌寶石,殿下有許多嵌寶石的腰帶,他並不缺。那日錦嵐與您談話之時,奴婢聽到說您繡工很好,小主可以親自為殿下繡一條新腰帶,當做賠禮。”
“繡腰帶?”雲羽頓感不妥,“那是兩情相悅之人才會做的事吧?而我跟他……的那些狀況,你大約也有所了解,我不過隻是他的棋子而已,並無任何感情,我繡的腰帶,他怕是不會稀罕。”
“您沒試過,怎知殿下不喜歡呢?這是最簡單省事,也是最有心意的賠償,也許殿下願意接受呢?”
除此之外,雲羽暫時想不到其他更好的法子,但她又想著,萬一她辛辛苦苦繡好了腰帶,他又不肯收,她豈不是白白浪費精力?
於是雲羽便打算等到再見到蕭容慶時,先探一探他的口風,而後再做決定。
打定主意後,雲羽拉住素枝的手,感激一笑,“多謝你為我出主意!”
舒小主居然對她道謝?素枝怔了一瞬才道:“小主您客氣了,實則奴婢也不確定這法子能不能行得通,姑且一試吧!”
秋鷺時常追根究底,讓雲羽無所適從,素枝卻從不多問一句,不會說一些讓她尷尬為難的話,是以雲羽總覺得與素枝相處起來更安心一些。
素枝是個很穩妥的人,雲羽在她眼中看不出太大的情緒波動,卻不知素枝是如何看待這件事的,
“素枝,你會不會覺得……我的行徑太過卑劣?”
問出這句話是一時衝動,問完之後,雲羽又覺得這個問題有些多餘。
當著他的麵,素枝還能怎麼說?總不能說些指責她的話吧?素枝應該隻會說些好話來敷衍。
虛假的答案似乎也沒必要再去探知,未等素枝回應,雲羽突然改了口,
“罷了!我還是不問這種為難你的問題了。”
雲羽沒再追究答案,素枝卻能從她忐忑的眼神中讀出她心底的那一絲窘迫和不安。
“按理來說,奴婢不該妄論小主之事,可小主既然問了,那奴婢就鬥膽說說自己的看法。
想要活著,是人的本能。世人大都在泥潭中掙紮,尤其是我們這些做宮人的,更是身不由己。為了活下去,不得已而去做一些事,奴婢私以為,這不叫卑劣,隻是絕境求生罷了!隻要小主無愧於心,其他的您不必顧忌。”
素枝能說出這番話來,料想她也有自己的不得已,可能她也是因為某種原因才會效忠於睿王吧?
雲羽看透不說透,沒再追根究底,唇角扯出一抹勉笑,“人就是這樣矛盾的存在,明明已經選擇了一條路,卻還在彷徨自責,擔驚受怕。你說得很對,無愧於心即可,想太多隻會將自己困於枷鎖之中。”
“是啊!想要活著太不容易了,每天醒來還能見到溫暖的旭光,便是上蒼對我們最大的恩賜!小主勿憂,無論發生什麼事,奴婢始終都站在小主這邊。”
素枝的這番話樸實無華,但卻說到了雲羽的心坎兒裡去,她也覺著能活一日,便該感恩,但其實她心裡也明白,素枝不是站在她這邊,隻是站在蕭容慶那邊。
素枝對蕭容慶唯命是從,而雲羽隻是沾了蕭容慶的光,素枝才會暫時與她同坐一條船。
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需要堅守的立場,雲羽心知肚明,不會刻意去追究。
開導過後,素枝便離開了。
有人陪著她說話,雲羽也就忘了一些不好的事,待素枝走後,她又開始覺著脊背發寒,不自覺的回想起黑衣人死在這屋裡的情形。
正常人都該遠離這屋子,可她為了要孩子,為了與蕭容慶私會,隻能被迫繼續待在這兒,承受這恐懼的煎熬。
起初她隻是坐在桌邊發呆,後來便開始犯困。蕭容慶過來之時,便看到她右手杵著下巴,正坐在桌邊打盹兒。
她困得頭一點一點的,卻始終保持那個姿勢。與此同時,她的左手中還握著一把小巧的銅錢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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