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他也就順勢應承了,怎奈她不開竅,一直坐在桌邊,最後還睡著了!
這就是她所謂的求人的誠意?說她傻吧!偶爾她也有機靈的時候,說她聰明吧!此刻的她卻又這般愚鈍!
心下窩火的蕭容慶懶得搭理她,他忙了一整日,確實有些犯困,便想著先睡會兒,待會兒再跟舒雲羽算賬!
哪料他一合眼,竟是睡沉了,睡了一個時辰還沒醒。
直至聽到一聲響亮的噴嚏,被驚醒的蕭容慶睜眼一看,發現舒雲羽依舊趴在桌上,她雖打了噴嚏,但卻並未醒來,瞧她那樣子,迷迷糊糊的,雙頰還泛紅。小山眉緊蹙著,似乎很痛苦。
見此狀,蕭容慶這才意識到不對勁兒,他立即下帳,行至桌邊,抬手觸碰她的額頭,掌心竟是一片滾燙!
強烈的懊悔瞬時侵襲而來,蕭容慶暗歎自個兒糊塗了,方才他隻顧賭氣,居然放任她這般趴在桌上睡,雖說是夏日,但夜裡終究寒涼,且他這屋裡還放著冰塊,她就這般睡著,什麼也沒蓋,難免會著涼生病,他怎就忽略了這一點?
悔恨不已的蕭容慶再也顧不得與她賭氣,即刻將舒雲羽抱至帳中,拉來錦被給她蓋上。
眼下這狀況,不適宜請太醫,好在他屋裡還有退燒藥,於是他翻開藥箱,找到退燒丸,又倒了杯溫茶,而後將昏迷的舒雲羽扶起,讓她依靠在他的懷中。
蕭容慶先將退燒丸喂至她口中,又將茶盞端至她唇邊,小心翼翼的給她喂水。
饒是他動作緩慢,可昏迷中的舒雲羽難以自主張口,仍有水滴自她唇角滑落。
蕭容慶即刻拿巾帕為她擦拭著,一顆滑至頸間的水珠順著她那修長的天鵝頸,一直往雪白的溝壑間流淌。
這樣的景色如此的惑人,蕭容慶卻無心欣賞,隻著急幫她擦拭。
想起上回他生病之時,舒雲羽幫他退燒的法子,於是他又將人平放在帳中,然後倒熱水,浸濕巾帕,再將擰乾疊好的巾帕覆於她額間。
身為王爺,他未曾這般照顧過旁人,今日卻甘心這般獨自照顧舒雲羽,沒什麼經驗的他顯得有些手忙腳亂,但他卻沒有任何怨言,依舊默默照做著。
接下來就是等待,藥也吃了,巾帕也敷了,退燒還需要時辰,蕭容慶隻能守在一旁,焦急的乾等著。
接連換了兩次巾帕,雲羽的額頭依舊還在發燙,也許是喂下去的藥尚未發揮藥效吧?
蕭容慶暗歎自個兒太心急了些,發燒哪有那麼容易退燒的?他應該再等一等。
坐在帳邊等待的蕭容慶發現雲羽一直蜷縮在被中,瑟瑟發抖,口中似乎還在呢喃著什麼。
她的聲音太小,他聽不清楚,隻好俯身靠近,將耳朵湊近她唇畔,仔細去聽了好一會兒,他才終於聽明白,雲羽說的是好冷。
先前他已經感受過,發燒便是這般,時冷時熱,難受得很。
指望她一個人暖被窩,怕是艱難,於是蕭容慶寬衣入了帳,在她身側躺下,順勢將她擁入懷中。
迷糊間,雲羽感知到熱源,且還聞到了熟悉的鬆茶香,那她身邊的這個人應該是蕭容慶吧?
“我知錯了,現在就走,不要罰我……”
說這話時,她的聲音明顯發顫,即使閉著眼,他也能從她那緊蹙的眉頭看出來,她似乎對他很恐懼,是下意識的害怕,哪怕病得昏沉,可一感知到他的靠近,她便想要逃離,難不成他是洪水猛獸,就這麼令她畏懼嗎?
到底是他太過凶悍,還是她對他不夠信任?
蕭容慶心下忿然,可一想到她仍在病中,他又不忍與她計較,隨即輕拍著她的後背,溫聲安撫道:
“乖乖休息,不罰你,我守在你身邊,不欺負你,莫怕。”
她似乎是聽懂了他的話,方才還推拒的小手逐漸放鬆下來,她就這般蜷縮在他懷裡,就此睡去。
饒是睡著了,她的小山眉依舊微微蹙著,大抵是因為發燒很痛苦,睡不大安穩吧!
看著她那不怎麼安穩的睡顏,蕭容慶的內心越發自責。
若非他賭氣讓她趴在那兒睡覺,她也不至於遭受這樣的苦楚。可他轉念一想,她曾是梁相的人啊!這件事她瞞了他那麼久,他會生氣不是應該的嗎?
這段時日,她始終不肯過來,今兒個是為素枝求情才來,他這心裡自然不痛快,即便他對她態度不好,也是人之常情。
然而雲羽已經向他認錯了,她曾解釋過,當時那種情形之下,她迫不得已才會隱瞞,後來他沒有質問,她卻主動向他解釋,這是不是代表著,其實背負著秘密的舒雲羽也很痛苦?
她選擇主動坦白,是將他當成了值得信任和依靠的自己人,那他是不是該給她一個機會呢?
當這個念頭冒出來時,蕭容慶又覺得自己太過心軟,舒雲羽騙他騙了那麼久,隨便說幾句好話,他竟信以為真,選擇原諒她,往後她可能更不會放在心上,還會繼續蒙騙他,指不定連坦白身份這件事也是她和梁相做的局,他若還像從前那般信任她,豈不是又一次上了當,在同一個地方跌倒兩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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