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思緒萬千,千千萬萬個自卑的時刻一起攻擊著羅初。
她禁不住怨恨起來:“我就不應該答應他一起旅遊一起回家。哪有女孩子願意單獨和男生一起旅遊?——我真是太不自重不自愛了。我這樣的家庭這樣的條件,學什麼彆人玩情調啊!是我自己被荷爾蒙迷了眼睛,是我活該。或許我應該立即回家去!”
她把手機打開,想要退了機票,買最快的火車回去。奈何機票退票實在不劃算,為了錢又忍了下來。
這樣反複折磨著,她最終決定像個烏龜一樣躲在自己的殼子裡:“反正他也生氣了,反正他也不理我。我從此和他再沒有關係了,大不了等著飛機起飛就回去。我孤獨慣了,有沒有這樣一個朋友也無所謂。”
羅初賭氣般躺在床上,越想越難過,越想越生氣。也不知在氣誰,終是憋著氣掛著眼淚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天都已經亮了。不記得做了什麼夢,隻看見許諾睡在旁邊的椅子上,雙手把自己箍得緊緊的,像個生悶氣的小熊。
羅初不曉得應不應該叫醒他,她完全沒有思路應該如何應對接下來的交流。
大約是床的聲音驚動了許諾。許諾迷迷糊糊睜開眼睛,正和羅初對上眼。
“你怎麼不鎖門呢?”許諾道,“我怕你又生氣,站在外麵好長時間不敢敲門。誰知道你門沒鎖,進來一看,你都睡著了。”
羅初這才發現,自己和衣而睡,但被子卻蓋上了。
“忘了。”羅初回了一句。
她不但忘了鎖門,也已經忘了昨天晚上想的那些事情。想的事情太多,不知從哪裡記起,單單隻記得自己很失落。
“吃早餐去吧!你梳洗一下,我等你出來。”許諾說了一句,然後一瘸一拐地走出了房間。
許諾再也沒有提起關於談不談對象的事情。
吃過早餐,許諾說突然覺得很困,要睡一下,中午再出發去景點。羅初以為他是晚上沒有睡好,但一直到午飯時間他還沒有動靜。服務員打來電話詢問是否退房,並說和羅初一同訂房的客人沒有接電話。
羅初站在許諾房門口,輕輕敲了敲門,一點動靜都沒有,打電話去,亦無人接聽。無法隻能找服務員刷卡開門。
許諾蒙著被子睡得不知天地為何物,微微的鼾聲改過了手機振動的聲音。甚至服務員和羅初掀了他的被子這麼大的動靜,都沒有將他叫醒。
“醒醒。許諾,醒醒!”羅初嘗試著推他,卻隻感覺到他身體如炭一般燒熱。
許諾迷迷糊糊睜開眼睛,還沒有弄清楚眼前是誰,他鼻子裡含糊了兩聲:“嗯?天亮了?”
服務員笑了一聲,道:“先生,馬上要到退房的時間了,你看還續費嗎?”
許諾捂著頭艱難地坐起來,道:“續續續!我待會下來續費。”他揉著腦袋,對羅初道:“好像感冒了。我早上吃了兩片感冒藥,現在頭更加暈了。一定是昨天晚上在你房間凍著了!”
許諾感冒的厲害。他昏昏沉沉,難以起床,又不肯去看醫生,隻靠感冒藥維持。計劃旅行的三天時間,兩天半他都在睡覺中度過。在這無聊的兩天半裡,羅初就這樣在房間裡陪著許諾,從房間裡看日升日落。
第三天上午,飛機臨飛,許諾症狀略有好轉,能走能動,就是一個勁兒的流鼻涕。他把拐杖寄放在學校,說是飛機不讓帶,然後強行將羅初視為他的人肉拐杖,一瘸一拐抓著羅初前往機場。
這一年的冬季好似沒有從前那麼冷,也許是因為買了新的羽絨服的關係,也或許是許諾在身邊的原因。
飛機上,許諾又睡著了。他把頭靠在椅背上,那長長的、清晰的脖頸下頜線都暴露給羅初,讓她挪不開眼睛,盯了一路。
色迷了心。她一動不敢動。
下機後,許諾的手機剛一開機,短信和電話就接連而來,都是家人問他平安的,他應付不暇。
羅初的手機靜悄悄。
沒人管羅初是不是下飛機了,是不是回到家了,當然羅初也習慣了。
許諾接完電話,道:“我爸正在這出差,順路可以接咱倆回去。咱現在去旁邊吃個夜宵,他一會兒到。”他說著,推著行李就要去旁邊。
聽聞他父親要來,羅初一萬個不願意。她死死抓著行李,道:“就到這分開吧。”
“咋了這又是?”許諾不解。
“我”羅初低頭道,“我不太想接受你們的幫助。”
許諾欲言又止,訕笑了一下道:“這算啥幫助啊,就順路帶一個你,又不費什麼功夫。”
羅初搖頭似撥浪鼓,道:“不要。我要自己回去,咱們就在此分彆吧”。
她沒有把握見他的父親,心裡的打算是最好這輩子也不要見。她沒有應對心上人父母的經驗,甚至應對自家長輩的經驗都很欠缺。
她急著推著自己的行李要走,許諾卻抓著她的衛衣帽子拉她回來:“我總不能留你一個女孩子夜裡坐車回去,這不是我的風格。你要實在不願意搭我家的車,我就陪你待一晚,明天天亮了,我們再坐大巴車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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