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在梨花村也很無聊,可羅初說蘿卜醃好了的時候,許諾還是來到了這小村莊。不出意外的,儘管說是來吃醃蘿卜,可李春仙還是做了滿滿一鍋黃燜羊肉,等著許諾開席。
許諾的肚子吃得過飽,懶洋洋躺在院子裡曬太陽,逐漸困意上來。
當他睜開眼睛的時候哦,差點沒跳起來。因為眼前正有一張臉盯著他,這張臉長得很像羅初的父親——擺在堂屋的那張遺像他天天見。
“叔——叔叔好。”許諾一個彈跳站起來,緊張問了一句。
羅初洗完碗筷,出來倒水,發現自己的三叔長健正站在院子裡,睜著一雙眼睛四處打量,也不知道在打量什麼。羅初淡淡問道:
“三叔,你來了。”
李春仙聽聲也迎了出來。她曉得自己孫女和兒子不大對付,她不想在許諾麵前展現出家庭的不和諧,所以急忙出來看情況。
“你是誰呀?”長健向來懶得搞社交那一套,直問許諾。
“我是羅初的朋友,我叫許諾。”
“哦。坐。你也是本地人?住哪裡?你父母是乾什麼的?”長健這口氣,比逼問犯人還厲害。
羅初為三叔的問題難堪,哪有人一進門,就問對方父母職業的。
“嗯算是算是哦,退休了。”許諾想來想去,就這麼回答了一句。
“哦。那你在做什麼?”長健毫不客氣,又追問道。
“在讀書哇。”許諾感受到了來自長健的壓力,他老老實實回答。
長健並不再多問,他轉頭對羅初道:“我聽說你最近回來了,所以來看看你。其實也不為彆的,劉家的小女兒去年畢業之後回來了,現在在縣裡民政局做事。我想著你在外麵漂著總不好,三五年年紀大了,浪費時間。你也向她學習學習,找個門道趕緊回來。”
一年不過見一次麵,見了就是說這種沒頭沒尾的屁話。
羅初對長健並無好感,自然也不願意聆聽他的教導。但礙於麵子,又不想起衝突,便回應道:“我實習的那份工作我挺喜歡的,打算長久乾下去。”
羅長健點了一根煙,道:“我們這樣條件的人家,還是要有個資源背景才好——朝裡有人好做事。既然都已經供你把大學讀出來了,你就要有個讀書的結果。或者,你就要找個好人家,有個好女婿,也算不枉費我們養你一場。”
這語氣,就好像大學學費和生活費都是他出的一樣。羅初懶得再回話。
“我問你話呢?”羅長健追問。
羅初牙尖嘴利道:“既然您有這個心思,就讓你的兒子去學呀,讓你的女兒去找女婿呀。你有兒有女的,還要操心我?”
“操心你,這都是我作為你老子的責任。”長健說得很自然。他看了一眼許諾,似乎是在對外客擺明身份。
“我結婚你也坐不上第一把椅子。就不要費心在我身上了。”羅初也毫不客氣。
“我不費心你能長大?”長健冷笑道,“這些年白養了你,連句孝順話也不會說。”
羅初反駁道:“還不是謝你教得好。”
羅長健猛地把煙頭一扔,站起來發怒道:“你說的什麼話?你說的什麼話?我這個當老子的還不能說你兩句?”
許諾見狀,總覺不妙,他急忙站起來拉著羅初,道:“嘖。你看你,不會講也不會聽話,叔叔這一番好意都沒聽出來。”
羅初冷笑道:“什麼好話賴話的,不過是覺得我沒有老子來欺負我罷了。要想當我的老子,你還差得遠。”
羅長健在外人麵前沒了麵子,豹子一樣撲上來,道:“我今天就讓你知道什麼是老子!”
許諾在家也不是沒見過吵架打架,但要說沒兩句就能吵起來的,這還是第一次。許諾理解不了他們有什麼深仇大恨,現下唯一的判斷是:羅初不能挨長健的打。所以他站在羅初前麵,替羅初擋著長健。
長健一把拉開許諾,道:“沒你什麼事,你什麼人哪?我教訓自己的姑娘,你攔我乾什麼?”
羅初才要還嘴,隻見羅三豐喂完牲口,才從門外進來。
長健不知何意,竟轉頭撲向了三豐,一麵撲上去,一麵哭道:“爸爸!你的錢都拿去給二哥治病,給二哥留香火,都拿去給羅初花了!今天我要你給個結果!你給二哥多少,就給我多少!你不能偏心!”
許諾暈住了,他看不懂長健的操作。他原本是要攔著長健不去接近羅初,誰曾想長健居然一個轉身撲向了羅三豐。
老爺子被撲,躲閃之間就摔倒在地。許諾大吃一驚,心想這回老爺子少說是個骨折了。但長健依舊不放鬆,他一邊哭一邊把著羅三豐的衣領子,鬨著要羅三豐做主,就仿佛是羅初欺負了他似的。
這邊許諾還沒有反應過來,那邊羅初見爺爺被撲倒,竟隨手拿起一根棍子,舉手就要揮向長健。許諾反應不過來,倉促之中隻好用身體替長健挨了一棒。這還沒有完,羅初的另一棒就又要揮下來。
侄女打叔叔,兒子撲老子,許諾屬實開了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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