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段時間,許諾的重心在家庭上傾斜了太多。他帶的項目還需要他牽頭把關,為了談合作,他又要出差一周。
擔心家裡的妻子,許諾掙紮了一陣,猶豫著要不要放棄這個項目。後來還是愛妻賢惠:“你在家裡裝個攝像頭就好了。我哪也不去。要是我有什麼問題,你大可以叫朋友來幫忙嘛。”
許諾認為這個辦法可行。
去了一周,事情沒辦完,不得已又續了一周。攝像頭很管用,愛妻在家,除了睡覺,就是吃飯,乖巧得很。
有一天,愛妻從廚房出來,不知怎麼摔了一跤。起身後去了醫院,回來說孩子沒了。
次日是許諾項目的簽約會,無論如何他跑不掉。第三天又是五一,車票售罄,飛機滿員。第四天買了一張最快的飛機票,到達後已經半夜了。
愛妻恢複得很好,甚至比從前還要精力好一些。許諾心稍安,並不為沒有了一個孩子而過多難過。
不得天時地利人和而來的這個孩子,暫時喚不起許諾的舐孺之情。這孩子如一顆被割掉的發炎闌尾,倒讓許諾鬆了一口氣。
原以為馬上日子就能恢複到新婚的時候,可作死的羅初還是鬨著要離婚。她的理由也不肯多說,隻說自己不愛了。
俗氣。愛與不愛的,脫口而出,顯然經不得推敲。
許諾壓著她的手臂,躺在她臂彎裡看一本書。書是英文版,羅初讀不懂,隻知道書頁很久沒有翻。
許諾聊天:“從前你不是經常問我,從什麼時候喜歡你。”
“嗯。”羅初也回應,“但你從不回答。”
許諾道:“其實我也不知道。我很模糊。好像是大學的時候,好像是在你來江東的時候,又好像是結婚的時候。”
“但我們小時候就認識。”羅初有些失望,許諾愛的好像不是她的全部的整個的生命,也許他隻愛她的某些閃光的瞬間。
許諾看著遙遠的遠方,眼神好似不為牆體不為任何東西阻擋一般:“這並不奇怪。人心不是計算機,能準確計算感情的變化。主觀意識總是變化,愛會逐漸豐盈。”
“你說的情話,總也不動聽。”羅初感歎。
許諾又把眼光收回來:“無論怎樣,我都堅定我想和你共度一生的想法。”
這次換羅初眼神縹緲:“換個人,你這一生會過得更好。”
“不行哎,我覺得彆人沒意思。”
“怎麼沒意思呢。”
“就是沒意思。”
許諾已經合書安眠,可羅初卻好似深陷泥淵。
這泥淵是什麼構成的,她不清楚。但她清楚感受到,許諾靠她越近,愛意越明顯,她就越惶恐,這泥淵的輪廓就越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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