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魚姐興致勃勃的拉著小桃一起出去遛彎,肚子實在是撐得要命,小桃姐一點都不想動。隻好東拉西扯轉移小魚姐的視線,
好姐姐,你小時候家鄉是不是跟我們一樣,我小時候爸爸媽媽事要忙,都沒有時間管我,一般都是暑假就把我往鄉下一丟,就走了。小桃姐策略的準備勾起小魚姐的談興。
果然成功了。小魚姐聽到這裡,興致勃勃的開始憶苦思甜,我小時候說來話就長了。
隻見小魚姐陷入過去的回憶裡,我爸爸媽媽去世了。因為車禍,當時我在念中學。小桃姐心裡一緊,真是悲慘,趕緊道歉,對不起啊,沒想到說起你的傷心事。
小魚姐眼圈一紅,沒什麼,都過去這麼多年了,我已經早就走出來了。當時的情形就跟天塌了一樣,小魚姐回憶起過去,其實還是不能忘懷的。我的爸爸媽媽隻有我一個孩子,小時候最喜歡爸爸帶我去趕集,他馱著我,媽媽在後麵跟著,看見什麼稀奇的玩具,我都會停下來,問我要不要。小魚姐哽咽了,不說了,想一想那些快樂的事吧。
小魚姐不說,小桃姐也不敢問了,默默走了一會,小魚姐問道,我想聽聽你在姥姥家小時候快樂的事,說給我聽一聽。
如果問農村孩子童年最快樂的事,那看電影絕對是其中之一。在那個信息閉塞的年代,農村的人們對外麵的世界了解甚少,如能坐上班車去趟縣城,就算得上去過大城市和見過世麵的人。
除了信息閉塞,經濟物資還都比較匱乏,留給小孩子休閒娛樂的預算基本為零,當年的消遣方式都很簡單原始,男孩子抓鳥摸魚、躲貓、滾鐵環,女孩子玩撿石子兒、跳房子、跳皮筋,基本都是不需要花錢的遊戲。
可老是進行這種“娛樂”很是枯燥,要是能看場電影,那絕對是一件讓人興奮和開心的事。對於大人們來說,也都厭倦了年複一年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乏味生活,如果能看場露天電影,有免費享受這“高級娛樂”機會的話,那定是不會錯過的。
八九十年代,農村好多鄉村還沒有電視,人們夜晚除了睡覺基本就沒有其他夜生活了。要是有放映隊下鄉來放電影,那村民們要比過年都高興。
姥姥家的村子在鎮子東邊公路的橋頭,從鎮裡出發往東邊鄉灣放電影的放映員必須經過此地,過了橋有一個長長的大上坡,因為路麵不大好騎摩托車的放映員到這裡,必須慢慢騎行。因此,我們經常能在這裡捕獲他們的身影。
電影放映員們一般都是騎摩托車下鄉,摩托車兩邊綁著架子,載著幕布和放映機,一個支架上一邊綁著藍灰色的鐵皮盒子,那裡麵裝的是電影膠片,鐵皮盒子的側邊會用紅色或白色的廣告筆寫上了電影的片名。另一側會綁著一個四四方方的黑色音箱,它今晚將發出精彩的聲響成為眾人傾聽的對象。支架最上方則固定著一台墨綠色的小型發電機,離得近了,就能聞到它散發著淡淡的,汽油的香氣。
要是在下午在路上能碰到這樣的人馬,那真像撿到錢一樣;大家都會問放映員今晚在哪裡放電影?從放映員口中得知電影上映地點,這消息就像長了翅膀一樣,很快就傳遍沿途村鄉。
小時候小桃姐在外婆家生活,記得那是一個熱天的傍晚,太陽離西邊的山頭還很遠,天空顏色還是白色的。人們正忙著在秧田裡打第二遍秧草。在河邊放牛的小桃姐和表哥遠遠看見河對岸下河村的河灘上樹起了兩根木頭杆子,上麵扯起了一麵像蚊帳一樣的黑邊白麵的電影銀幕。
表哥就好像發現了新大陸,趕緊把他家的牛往回扯。這牛大概沒怎麼放飽,拗著頭不情願的喘著氣被他拉在身後。一路上看到田裡乾活的人,他都大聲喊:還慢吞吞的搞什麼,還不搞快點回去燒鍋做飯,今晚河那麵下河村有電影。有人回應道兩個小孩是不是在瞎扯。表哥急了:誰要騙人誰是王八,就在下河村河灘上,屏幕都拉起來了!不信你們去瞧!就有人跳上田埂,光著腳板跑向河邊又很快跑回來:小二沒騙人,真的有電影!
消息得到確認,人們紛紛上岸,拎著鞋子回家煮飯去了。這活不乾不會跑,明天可以趕點忙接著乾,可這電影要是錯過了,下一次還不知道要等到哪一天!
美好的事情即將開始,表哥晚飯都吃的特彆快,都品嘗不出飯菜的味道,甚至於感覺不吃飯都不會覺得餓。就像後來初戀時的他去約會女朋友一樣。
雖說下河村與上河村直線距離不遠,就隔一條河,但要到那裡則還是要繞道村東的唯一大橋先到小鎮街心,再往北走二裡路才能到。當上河村的人們拖家帶口扛著板凳椅子到達下河村的河灘時,河灘的銀幕前已經擠滿了黑壓壓的觀眾,鬨哄哄的各種嘈雜:有先到聚在一起聊天的,後到找位置的,小孩子在銀幕下追逐打鬨的,還有小媳婦奶孩子哄睡覺的。
有利地形早已經被先到的人占據,後來的人隻能擠在側邊和最後排。前麵一排通常是小孩子,直接坐在沙灘地上,不會擋住後麵的人的視線,也省去了來回帶凳子的麻煩,就是一場電影看下來,仰的脖子酸痛。中間位置的人們都是椅子板凳,有把一張椅子放倒兩人合坐,一人坐在椅子腿,一人坐椅子靠上,看完電影,屁股坐的生疼。
效率最高的座椅要數板凳,帶一條板凳可以擠上4、5個人。再後麵的直接站著看,晚來的人帶的凳子也能派上用場,可以放在最後麵站在凳子上看,不至於視線被堵。實在沒有地方的,有些人坐到了銀幕背麵觀看,除了字幕是反的和色彩暗淡些,基本上效果差不多,好在那時電影的對白基本是沒有字幕的。等夜幕完全降臨之後,電影放映機把第一道雪亮的光束投射上銀幕,喇叭裡發出慷慨激昂的片頭音樂,此時總能讓小孩子們熱血沸騰。電影開始了,鬨騰一片的的河灘頓時安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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