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站,一路向樟木口岸,米米房車獨白。
一輛房車,靜靜蟄伏在拉薩的停車場,身旁車來車往,卻都與我無關。直到那天,李富貴、張廷堅、小桃姐和張楠,如一陣熱鬨的風裹挾而來,打開車門,將活力與期許裝滿車廂;隨後,張北開著皮卡車,帶著小杏和那萌萌的熊貓犬阿寶緊跟其後,我們的旅程正式拉開帷幕——目標,樟木口岸。
出了拉薩城,日光毫無保留地傾瀉而下,暖烘烘地包裹住車身,像是為這場遠行送上最誠摯的祝福。車內,小桃姐率先打破出發時的靜謐,哼起悠揚婉轉的藏地民謠,音符在狹小空間裡跳躍、流淌,似山間清泉潤澤著大家的心。李富貴穩穩把著方向盤,墨鏡後的雙眼緊盯前路,可嘴角那抑製不住的笑意泄露了心底的雀躍;張廷堅則攤開地圖,時不時比對窗外景色,給大夥講解接下來的路線,聲線裡滿是興奮。
車窗外,是一場流動的視覺盛宴。湛藍天空澄澈得沒有一絲雜質,大朵大朵白雲肆意翻滾、舒展,仿若觸手可及。連綿雪山一座挨著一座,聖潔的白在日光輕撫下熠熠生輝,恰似銀龍蜿蜒蟄伏,守護著這片神奇土地。成群犛牛散布在廣袤草甸上,或悠然吃草,或慵懶踱步,偶爾抬頭望向我們,眼神懵懂又平靜,宛如超脫塵世的隱者。
行至盤山路段,挑戰驟然而至。坡度急劇攀升,發動機發出沉悶嘶吼,車身微微顫抖,好似不堪重負。李富貴雙手緊攥方向盤,指節因用力而泛白,額頭滲出細密汗珠,牙關緊咬,全力應對這陡峭路況;張廷堅身體前傾,眼睛瞪大,緊盯路麵,嘴裡不時蹦出“左拐”“減速”的提醒。車內氣氛瞬間凝重,小桃姐也顧不上哼歌了,默默攥緊衣角。這時,房車的優勢凸顯,平穩的車廂隔絕了大半顛簸,小桃姐趕忙起身,從櫥櫃裡端出幾杯熱氣騰騰的酥油茶,遞到大夥手中,奶香混著茶香,驅散了些許緊張。回頭望去,張北的皮卡車如忠誠衛士,穩穩跟在後麵,阿寶毛茸茸的腦袋探出車窗,舌頭耷拉著,一臉無辜,引得眾人會心一笑。
夜幕如黑色幕布緩緩落下,我們在一處荒僻山坳停下休整。大夥合力將桌椅、炊具搬下車,張廷堅熟練地燃起篝火,火苗“劈裡啪啦”地躥升,驅散了山間寒意,映紅了眾人麵龐。張楠抱出吉他,指尖輕撥琴弦,空靈樂聲流淌而出,和著風聲、柴火燃燒聲,飄向浩瀚夜空。小杏從皮卡車上抱來睡袋,分給大家;阿寶窩在篝火旁,眼皮耷拉,很快打起盹來。房車的燈光柔和亮起,成了這野外溫馨的“小窩”,隔絕外界黑暗與未知,讓疲憊旅人安然入睡。
再度啟程時,天邊剛泛起魚肚白。空氣裡彌漫著清冷與濕潤,車輪滾滾向前,離樟木口岸愈發近了。沿途景色愈發旖旎詭譎,幽深峽穀雲霧繚繞,絲絲縷縷仿若輕紗,將山巒遮得半遮半掩,恰似水墨暈染的仙境;瀑布如銀練從山壁飛瀉而下,水花四濺,陽光穿透水霧,折射出道道彩虹,如夢似幻。
接近樟木口岸,異國風情撲麵而來。街邊店鋪招牌上,尼泊爾文字與漢字交錯;集市裡熙熙攘攘,香料馥鬱的氣息彌漫在每個角落,色彩斑斕的織物掛滿攤位,隨風輕晃;當地人麵龐黝黑,笑容淳樸熱烈,操著帶著獨特口音的外語招攬顧客。大夥將房車緩緩停好,踏出車門,眼中滿是新奇與震撼。
李富貴深吸一口氣,伸展著久坐的筋骨,歎道:“這一路,值了!”張廷堅忙著用相機記錄眼前景象,鏡頭“哢嚓”作響;小桃姐被一塊手工織毯吸引,手指輕撫紋路,眼裡滿是喜愛;張楠牽著阿寶,小家夥左嗅嗅右聞聞,對周遭一切都興致盎然。
張北從皮卡上搬下行李,咧嘴笑道:“可算到嘍,這一路雖說波折,但有美景、有大夥作伴,啥苦都不算苦。”小杏在旁點頭附和,發絲被微風拂亂,笑容卻明豔動人。
正當大夥沉浸在初到口岸的新奇中時,一個小插曲悄然降臨。阿寶不知瞧見啥新奇玩意兒,突然掙脫狗繩,撒腿衝進人群,瞬間沒了蹤影。小杏驚呼一聲,眼眶瞬間紅了,眾人也顧不上欣賞景致,紛紛散開尋找。嘈雜集市裡,呼喊聲此起彼伏,可就是不見阿寶蹤跡。
張楠急得直跺腳:“都怪我,沒牽緊它!”李富貴拍了拍他肩膀:“彆急,咱分頭找,肯定能找著。”眾人兵分幾路,鑽進大街小巷。我——房車,隻能靜靜停在原地,默默祈禱阿寶平安歸來。
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小桃姐在街角一處香料攤旁發現了蜷縮著的阿寶,它正眼巴巴望著周圍,嘴裡嗚咽著,像是也知道自己闖了禍。小杏飛奔過去,一把抱住阿寶,嗔怪又心疼:“你這調皮鬼,可把大家急壞了!”眾人圍攏過來,長舒一口氣,這場虛驚讓大夥愈發珍惜此刻相聚。
傍晚,口岸華燈初上,大夥尋了家小飯館,點上地道尼泊爾美食,咖喱濃鬱、烤餅酥脆,歡聲笑語回蕩在屋內。酒足飯飽後,漫步街頭,晚風輕柔,月光如水。回首來路,從拉薩啟程的點點滴滴如電影般在腦海放映:盤山路上的緊張、篝火旁的愜意、尋狗時的焦急……這一路,不單是地理上奔赴樟木口岸,更是心靈奔赴未知與美好的旅程。而我,這輛房車,承載著歡聲笑語、滿載著珍貴回憶,見證一路跌宕起伏,往後餘生,這段旅途都將熠熠生輝,成為銘刻心底的寶藏。
待大夥逛累了,我們又回到駐車點。房車車門關閉,隔絕外界喧囂,車內燈光漸熄,隻剩月光透過車窗,灑在眾人安睡的臉龐上。明天,又是新旅程,而此刻的寧靜與滿足,已足夠回味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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