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簡單解釋幾句,弟子們都或陷入沉思,或恍然大悟,一時各有所得。
沈憶寒從出神中回過神來,見此情景,倒有些哭笑不得。
看來好友的確是修行時日長了,也想培養培養晚輩,點撥點撥弟子,所以才會起了收徒念頭。
好吧,若是仔細挑選,再讓他掌掌眼,避過那幾個瘟神,也不是不行。
妙音宗弟子們向雲真人虛心求教片刻後,很快透露出外行看熱鬨的弊病來,紛紛嘰嘰喳喳發表起自己對場下比劍弟子的高見。
“我看這位紫衣師兄,雖然不敵那個穿青衣的,但是劍法使的輕靈漂亮,假以時日,將來必定比那個膀大腰圓穿青衣的強!”
“切,人家劍修比劍,又不是選美,誰規定了好看的,就一定厲害,說不準是花花架子呢!”
“那哪裡又有規定,不好看的就一定比好看的厲害?咱們當中,數大師兄撫琴時最為風雅,大師兄可不就是咱們島上小輩弟子中最強的麼?什麼都好,連雲真人也誇師兄呢!”
“大師兄風姿卓然,豈能和這些木頭劍修比!”
燕子徐聽得不妙,倒還記得此刻和他們宗主大人坐在一處的,正有一位“木頭劍修”,趕忙乾咳了兩聲,朝那出言的弟子使了個眼色,那弟子才終於發現自己失了言,趕忙閉嘴。
沈憶寒十分無奈,好在見雲燃麵色平靜,應當並未覺得被冒犯到,才放下心來,解釋道:“他們年紀小,都冒冒失失的,你彆同他們計較。”
雲燃將目光從場上比劍的弟子身上挪開,看他一眼,答非所問。
“你當年也這樣叫我。”
沈憶寒一愣:“什麼?”
雲燃沒再說話,沈憶寒想了一會,腦海裡才電光火石、隱隱約約回憶起來。
當年他第一次跟隨外祖到昆吾劍派拜訪,還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年郎,那時的雲燃比他小幾歲,沉悶寡言的性情卻已初現端倪,被人欺負了,也不向自己師尊訴苦告狀,他替雲燃把那幾個小王八蛋教訓了一頓,聽著那幾人放了一通狠話,說以後要如何如何不放過他雲雲,笑眯眯的看著他們屁滾尿流的跑了,才把雲燃從地上扒拉起來。
那時他是怎麼同雲燃說的來著……
“小木頭,怎麼被欺負了,也不吭聲?”
……
沈宗主憶起舊事,有些尷尬,輕咳一聲道:“……這都快一千年前的事了,你怎麼還記著,我那會是同你打趣開玩笑來著。”
雲燃未再答話。
劍派大比,一比就是七日。
第七日,演劍坪上弟子們圍得水泄不通,裡三層外三層,即將分出大比前三名的名次時,沈憶寒終於在演劍坪上找到了謝小風的身影。
謝小風正是要與另外兩名弟子決出勝負的三名弟子之一。
沈憶寒看著場上那不過十四五歲年紀,細眉杏目,斯文俊秀的少年,發覺他甚至還未築基。
堂堂風燮魔君,也曾是叱詫風雲的渡劫期大能,當年十數個玄門正派同仇敵愾,一同前去圍剿他,非但不成,還被他大開殺戒,將前去圍剿的修士殺了近半,最後驚動得昆吾劍派、長青穀、伽藍寺、蜀中崔氏、瀛洲賀氏,“兩姓三宗”一齊出動,才真壓得他不得翻身,肉身元神俱都灰飛煙滅。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沈憶寒沒法確定如今的謝小風還身懷多少魔道神通,但想必三年五載,突破到金丹期,肯定是不成問題的,他卻還在煉氣,想必是有意壓製。
為了什麼,自不必說,倒也真是沉得住氣,放長線釣大魚了。
沈憶寒正想著,忽然人群中的謝小風似有所覺一般,麵上帶笑,抬起頭朝他們這個方向看了一眼,沈憶寒心中咯噔一聲,暗道是他太大意了,對方畢竟曾經是渡劫期的修士,即便奪舍換了肉身,神識的敏感也非一般人能想象,他這麼盯著對方看,那邊會有感覺,也不奇怪。
隻是還不等他收回目光,下頭演劍坪上執事堂弟子已揮旗示意比試開始,謝小風轉回了頭,將背在身後的長劍挽了個劍花遞到身前,兩指成訣,一邊驅劍往前蕩去,一邊輕聲笑道:“吳師兄,請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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