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掠過原野。
春日的泥土之上,滿是縱橫交錯的馬蹄印記。
在朱棣和李景隆縱馬消失之後,一隊騎兵鬼魅般的出現在他們剛才休息過的地方。
一名騎穿著略帶西域風格的鎖子甲,帶著皮帽子的騎兵翻身下馬,俯身摸著地麵上,剛點火處的泥土,感受著尚存的餘溫。
然後又走到一邊,抓了一把地上泥土,放在鼻尖輕嗅。
“還沒走遠!”
那騎兵扔了手中的泥土,轉頭問詢馬背上的將領,“追嗎?”
一名戴著圓盔的北元將佐,目光複雜的看著泥土上,遠去的馬蹄印記。
“不追了!”
那將佐低聲道,“讓他們繼續往前探.....嗬!”
說著,他露出幾分狐狸一般狡詐的笑容來,“讓他們繼續往前走!嗬....”
而後他一拉韁繩,“上馬,速速回稟太尉!”
~~
夜,不請自來,籠罩在密林之上。
月光,無聲的灑落山穀,皎潔晶瑩。
“明軍出通州....”
一處山洞之中,炊煙泛起。
數名北元將領圍在火堆前,麵容肅穆。
最中間一名老將,臉上的皺紋如峽穀一般深刻,眼神如鷹一般銳利。
他正是雄踞遼東的北元太尉,納哈出,大蒙古帝國開國元勳木華黎的後裔,世襲國王爵,占有興安嶺左右地區。
儘管大明開國之後戰無不勝,但他納哈出依舊牢牢的占據著蒙古女真乃至高麗的大片地區.....成為大明在遼東的心腹大患。
納哈出側耳聽著,身邊的斥候稟報著偵查所得的軍情。
“一路到慶州....”
“一路走大寧...”
“一路出鬆亭關喜峰口)”
忽的,納哈出開口,苦笑道,“明軍這種戰法,從第一次北征用到了現在,就是憑著人多將廣,數路並攻。看起來是呆仗,可咱們就是沒辦法破了他!”
邊上一名中年將領,繼續低聲道,“太尉...明軍這次比前幾次更有威勢!”
說著,他頓了頓,見納哈出沒說話,才繼續開口道,“探子偵知,除了眼前這十多萬明軍之外。後續還有七萬人,正陸續趕來...這一次,他們是要在遼東紮根,修築衛所!”
他話音落下之後,其他將領們也紛紛開口。
“高麗那邊說,明軍一改之前的糧道...”
“從海路運送糧草到遼東....高麗人說,明軍的船一眼望不到頭,比山都高!”
“另外,陝西秦王部的兵馬,光是戰馬,就帶了六千匹...”
“大寧現在也在明軍手裡了.....”
突然,他們的話語猛的停住。
就見納哈出豎起手掌,“你們到底要說什麼?”
周圍將領們互相看了一眼,低頭沉默不語。
“我覺得,你們是怕了!”
納哈出說著,輕輕抿一口金杯中的馬奶酒,“是吧?”
“末將等不是怕,而是.....”
一名將領開口道,“明軍這次,是來真的了!此番演兵,說是操演,其實乃是為了日後的總攻在做準備!”
“高麗人那邊指望不上了,他們現在是明國的藩國,連國名都改了....”
“還有...咱們遼東的女真各部,都暗中跟大明那邊眉來眼去。”
“據末將所知,許多人都暗中對大明稱臣,不再聽從咱們的調遣了!”
“還有咱們麾下,許多漢將都帶著士卒,投降了大明....”
麵對手下的七嘴八舌,納哈出冷冷一笑。
“先剪除羽翼,再全力擊之.....”
“漢人這套東西,使了幾千年。嗬嗬,還是好使!”
說著,納哈出的目光看向一人。
一直坐在他身邊沒說話的,大元重臣,遼東的另一位實權人物,全國公觀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