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容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溫婉動人的笑容,蓮步輕移,緩緩地坐了下來。她那雙美眸凝視著對方,輕聲開口問道:“既是如此有緣,那妾便先來做個自我介紹吧。嬪妾姓安,名陵容。不知姐姐您如何稱呼?”
對麵之人微微一笑,柔聲說道:“你叫我耿姐姐就好了。在這偌大的行宮之中啊,還真是難得能看到像妹妹你這般清麗脫俗、嬌俏可人的美人兒呢!”原來此人正是裕嬪耿氏。安陵容心中暗自驚訝,在前世的時候,自己竟從未與這位裕嬪謀過麵,想不到這一世竟然這麼早就能相見。
安陵容趕忙站起身來,恭恭敬敬地又行了一禮,語氣誠懇地說道:“原來是裕嬪姐姐,方才嬪妾有所怠慢,實在是失禮了,請姐姐莫要怪罪。”
裕嬪耿氏連忙擺了擺手,笑著說道:“妹妹不必如此多禮啦,快些坐下說話。本宮不過隻是個常年纏綿病榻、不受恩寵的裕嬪罷了,在這深宮內苑之中,恐怕都沒有多少人還記得我的存在喲。”
安陵容聞言,正色道:“旁人是旁人。”說罷,她再次欠身行禮,表示自己的誠意和敬重。
許是因為欣賞安陵容那進退有度,裕嬪對她倒也頗有幾分親近之感,兩人之間竟能夠暢所欲言地閒聊起來。待到最終分彆之時,裕嬪望著安陵容逐漸遠去的背影,嘴裡還輕聲呢喃著,似是在鄭重其事地告誡對方:“皇上的心啊,乃是屬於這天下所有人的,妹妹可要牢牢守住自己的那顆心才行呐。千萬不要行差踏錯,更不能輕易相信旁人所言所語,凡事都需謹言慎行,如此方能在這深宮內院之中求得一份長久安寧。”說完這番話後,裕嬪便靜靜地站在原地,目光一直追隨著安陵容那漸行漸遠的身姿。
而一旁的梵音見此情景,卻是滿心疑惑地開口問道:“主子您向來不都是厭煩瞧見宮中的這些人和事嗎?怎的今日卻這般有耐心,還願意同一個初入宮門的新人講這麼多?”
聽聞此言,裕嬪微微一笑,緩聲道:“我呀,不過是瞧著她是個極為難得的鮮活之人罷了,實在不忍心看到她日後如同我當年一般,經曆過諸多磨難之後,方才徹底看清這人心的可怕之處。”話音剛落,裕嬪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轉頭看向梵音,麵帶笑意地詢問道:“這天申今兒個又是跑到哪兒撒歡兒去啦?”
聽到這個問題,梵音不禁掩嘴輕笑出聲,而後趕忙回答道:“五阿哥可是最為孝順的孩子了,他哪裡會是出去撒歡兒喲!小主子那是是特意跑去給娘娘采摘用來插瓶的鮮花呢!”說著,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起來。
“你們就寵著他吧,如今才五歲,混的一個霸王性子。”裕嬪倒是並不是想要自己的孩子多出息,隻是希望她的天申不要成為他父親那樣,所以話裡並沒有多少責備的意思。
主仆二人又說了一會子話便離開了。
另一邊,主仆三人緩步走著,吳姑姑感慨道:“當初在雍親王府時,這位耿格格還是很受寵的,倒是沒想到生下了皇上唯三皇子的她卻隻願意待在這湯泉宮。”
“她是有子萬事足,旁的便是不重要的。”但是安陵容卻不會學裕嬪,她啊是來消怨的呢。
“小主覺得裕嬪最後說的如何?”吳姑姑輕聲地問道,語氣中帶著一絲探尋之意。
陵容微微抬起頭,眼神有些迷離地望著遠方,片刻之後才緩緩開口道:“人心呢,最難控的……但你的主子我啊,無心的。”這最後的三個字說得極輕極緩,仿佛一陣微風輕輕拂過耳畔,若不仔細傾聽,幾乎難以察覺。就連一直小心翼翼扶著她手的吳姑姑和薇兒都差點沒能聽清,然而就算聽到了,她們也隻是裝作沒有聽見一般,不敢有絲毫表露。吳姑姑心中稍稍鬆了一口氣,暗自思忖道:隻要主子不是付出了真心就好,如此一來,便不會受到太多情感的羈絆與傷害。但願主子能夠一直保持這樣的心境,堅守自己的本心,不為他人所動。
在書房工作了一上午的雍正從政務中抬起頭來,問蘇培盛:“昭貴人今兒上午都在乾些什麼?”
“貴人小主今兒上午在行宮裡四處逛著散心,還與裕嬪娘娘品茶。”
“哦?”雍正來了興致,默薇那倔性子從來連對他都要躲著走的,更何況其他嬪妃,“裕嬪竟然沒有躲著她?”
“娘娘在避風亭中,想是喜歡貴人小主的,和貴人小主聊了許久呢。”蘇培盛想著下麵人稟報的,也是新奇。
“倒是難得啊!”雍正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對於那些曾為自己誕下過子嗣的女子,他心中總歸會多幾分寬容與溫和。雖說耿默薇當初說的那番話著實有些大逆不道,但畢竟時過境遷,已然過去許久。
思緒流轉之間,雍正那深邃而銳利的目光不自覺地飄向遠方,腦海中情不自禁地浮現出耿默薇所誕下的老五。這個孩子呀,在這座幽靜的行宮裡簡直就是如魚得水,無拘無束得好似一匹脫韁的野馬,與謹小慎微、對自己懷有敬畏之心的老三截然不同。可說來也怪,雍正偏偏就鐘情於這小家夥那種天不怕、地不怕的勁兒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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