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妃慵懶地換了個姿勢,就有宮女趕忙上前,輕柔地為她揉肩捏背,那手法熟練且恰到好處,十分愜意。
而在另一邊,沈眉莊則坐在一張越發昏暗的小案幾前,全神貫注地抄錄著那些字跡已然模糊不清的賬本。不得不說,華妃的那幫手下著實厲害,居然能夠找出如此破舊難辨的賬本子來,也真是煞費苦心啊!
沈眉莊手中的筆不停,速度倒也不慢。沒過多久,她便完成了一遍抄寫。此時,天色已漸漸暗下來,如同被一層厚重的黑幕所籠罩。長時間的伏案工作使得沈眉莊感到頸部一陣酸痛,她輕輕扭動著脖子,試圖緩解那份不適。隨後,她小心翼翼地將抄好的賬冊整理整齊,起身走到華妃麵前,恭敬地遞了上去。
華妃漫不經心地接過賬冊,隻是草草地瞥了一眼,便隨手將其扔到一旁,然後抬起頭,用一種充滿挑剔和不滿的眼神盯著沈眉莊,冷冷說道:“沈貴人好歹也是大家閨秀出生,怎會寫得這般潦草?莫不是對本宮心存不滿?”
隻見四周的光線被重重帷幔所遮擋,顯得異常昏暗,仿若置身於一個陰沉壓抑的角落之中。沈眉莊那原本清麗動人的麵龐此刻略顯憔悴,一雙美目因為長時間的熬夜而微微泛紅,整個人看起來楚楚可憐。然而,站在她麵前的卻是向來對其他後宮女子心懷成見的華妃。
隻聽得華妃那充滿不滿與傲慢的聲音驟然響起:“哼!你既然負責抄錄這些賬本,就應當清楚宮中每日的開銷何等巨大。本宮作為眾妃之首,自然要以身作則,怎能浪費。”說罷,華妃那雙丹鳳眼冷冷地掃向沈眉莊,眼神中滿是不屑與挑剔。華妃伸出保養得宜的玉手,輕輕點著沈眉莊抄寫的賬本,繼續說道:“再者,本宮可曾聽聞,若是書法功底深厚之人,即便身處黑暗之中,其字跡依然能夠娟秀工整。沈貴人啊,你這番說辭,怕是過於牽強附會了吧?”
聽到此處,沈眉莊不禁心頭一震,滿臉驚愕地抬起雙眸,望向正慵懶地倚在榻上的華妃。而在華妃身旁伺候著的頌芝,則微微勾起嘴角,暗自竊喜,心中暗暗讚歎自家主子的聰慧過人、言辭犀利。
麵對華妃的刁難,沈眉莊深知自己此時毫無反駁之力,無奈之下,隻能低聲應道:“那嬪妾便重新再抄錄一份便是了。”
華妃見狀,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漫不經心地揮揮手,隨口說道:“那你就快些抄吧,本宮這會兒困乏得緊,先打個盹兒。”語畢,她緩緩靠在柔軟的引枕之上,並轉頭對著頌芝吩咐道:“頌芝,這宮殿裡還是太亮了些,去把那邊的兩盞燈給滅了。”頌芝連忙應聲而去,不多時,殿內的光線愈發黯淡下來。
頌芝輕柔地給華妃按壓著雙腿,眼神不經意間瞥見沈眉莊擱下手中的筆,動作稍顯停頓,於是手上的力道不自覺地加重了些許。就在這時,沈眉莊緩緩起身,朝著這邊走來。隻見華妃慵懶地打了個秀氣的哈欠,漫不經心地抬眼望過去,正巧透過簾子與沈眉莊的目光交彙在一起。
沈眉莊走到近前,恭恭敬敬地向華妃行禮說道:“嬪妾自知字跡不佳,唯恐不能入娘娘法眼,因此特意抄錄了兩份,請娘娘過目。”華妃微微側頭,看到沈眉莊那雙原本清澈美麗的眼眸此刻已變通紅,抄寫賬本的辛苦顯而易見。然而,華妃卻隻是輕描淡寫、懶洋洋地開口道:“時辰已然不早了,你且先行回宮去吧。待本宮仔細看過之後,自會告知於你。”說罷,便揮揮手隨意地打發了沈眉莊。
沈眉莊腳步沉重地踏出翊坤宮的大門,心中的鬱氣猶如潮水般洶湧澎湃,難以平息。她深知華妃此番行徑哪裡是真的讓她幫忙抄錄賬本,分明就是存心想要折磨自己。回想起當初安陵容受寵之時,儘管華妃也曾多次刻意刁難,但從未像今日這般變本加厲,不留餘地。想到此處,沈眉莊隻覺得胸口憋悶異常,眼眶不由得微微泛紅。
走著走著,不知不覺間便來到了那千鯉池邊。隻見燈光映照之下,池中各色錦鯉遊弋其中,或紅、或黃、或白,色彩斑斕,美不勝收。沈眉莊駐足池畔,凝視著這些歡快遊動的魚兒,心中卻是百般愁緒,實不願此刻就返回那冷冷清清的鹹福宮。
於是,她轉過頭來,對著身旁的小施吩咐道:“快去取些魚食過來。”小施領命而去,而一旁的采月卻麵露憂色,急忙勸阻道:“小主,如今已臨近宵禁時分,咱們還是早些回鹹福宮吧。小主若真想投喂這些魚兒,明日再來就是。”
沈眉莊固執地回應道:“不必明日,本小主就想現在喂喂這些魚兒。”或許是心中積鬱已久,這一刻的她顯得格外執拗。隻是她全然沒有意識到,此時此刻天色已晚,四周一片漆黑,倘若真有居心叵測之人在此暗中使壞,恐怕她的性命都將難保。
見此情形,采月愈發焦急不安,再次苦口婆心地勸說道:“小主,這般夜色深沉,您站在這池邊著實危險,還是不要過多停留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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