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上好年景,今年搶收沒有下雨。
種春小麥有一點不好,收割時碰上連雨天,麥子直接在地裡發了芽,好不容收上來,曬不透又捂爛了,這種糧食上麵不收,隻能各大隊和農場自己消化。
發黴的麥子吃起來黏黏糊糊,一點不香,還有一股怪味。辛辛苦苦大半年,幾場雨就能把農民和知青的希望澆滅。
項大誠這幾天心情特彆好,笑容一直掛在臉上,項海瀾真怕他牙齒著涼。
今天還是她守家。
早前在縣城上高中,路途遠,在家待的時間不多,不出工可以理解,這會她已經畢業了,17歲,沒病沒災,正是乾活的年紀。
父母和三哥是自己人,寵著她可以理解。讓項海瀾格外感激的是三嫂,從來沒一句怨言,真心把她這個小姑子當親妹妹疼。
有句老話叫“兩好擱一好”,三嫂苗倩對她好,將來她也會多多回報。
其實,一星期前她主動爭取下過一次地。作為零零後,麥子從沒割過,不會,咱可以學。
原本擔心操作不當,造成流血事件,沒想到確實流血了,不是她的。
大隊的年輕小夥子光顧著看她,忘了手裡的動作,鐮刀割了腳脖子,血流得嘩嘩的。
這就是傳說中的美貌殺人事件吧……
為了不造成過多的“意外”傷害,項海瀾被強製收了鐮刀趕回家。
這也是項家老兩口著急把她嫁出去的原因,有了對象,覬覦他們寶貝閨女的人就少了。
項海瀾站在寫有“農業學大寨,工業學大慶”的半身鏡前,美滋滋欣賞了一會兒自己的美貌。
她現在的長相其實跟現代的外貌十分相似,隻不過五官精致了一倍不止,天然雕飾,無可挑剔,眼尾上挑微微翹起,眼波流轉既清純又嫵媚。
身材更好,高挑且凹凸有致,不過全被肥大的衣褲遮住了。現在風氣保守,必須低調。
原主受性格和閱曆所限,外貌被氣質壓下了一半,被她這個外來靈魂注入後,這份美麗才徹底綻放。
三嫂苗倩就感歎過好幾次,說她女大十八變,越變越漂亮了。
誰不期望自己長得美?但美貌也是一把雙刃劍。她不能不多想,原主遭遇的一切劫難會不會跟這份美麗有關?
項海瀾告誡自己謹慎,當然也沒必要畏首畏尾。
十八節車廂她專門騰空了一節,用來裝死人。
想多了沒用,這會離高考複習還早,閒不住不如乾活。
錢必須要掙,拜手機支付所賜,她在車廂裡收集到的現金不多,就算將來能用,也得等幾十年,現在純是廢紙。
她大學學的服裝設計專業,這會兒倒是能用上,但沒個鋪墊就搶大隊裁縫的生意,彆人一定會生疑。這又不是創業小說,一上來就大殺四方,天賦得慢慢展現。
項海瀾還有一項天賦,從小幫大伯打下手,從整理食材開始,忙起來缺人手也幫忙上灶炒菜,對食材的處理,烹飪的火候,以及調味十分在行。
磨刀霍霍,小項同誌要對家裡的菜園子下手了。
紅旗大隊位於小興安嶺南麓,緯度雖然沒有她現代老家那麼高,夏天也一樣短。
這會滿園瓜果飄香,吃都吃不完,再過兩個月大部分蔬菜就罷園了,想吃也沒得吃。
沒有冰箱的年代,聰明的家庭主婦會想出許多辦法來儲藏蔬菜,王春花要負責大隊的三十多頭豬,顧不上家裡的菜園子,這活就交給了她。
先處理黃瓜。
項家種菜十分豪橫,才不管吃不吃得完,反正家裡自留地多,後院種了六壟黃瓜,老的還在架子上掛著,新結的層出不窮。
老黃瓜可以再長長,留著做老黃瓜湯,也是一道彆具風味的湯品。
項海瀾更豪橫,用洗衣服直徑快一米的大鋁盆來裝,摘了滿滿冒尖一盆鮮黃瓜。
先切厚片,攤在柳條筐裡曬,天氣好,一天就能曬乾。曬好的黃瓜乾,用草木灰水浸泡黃瓜乾,泡透洗淨再曬乾,封袋吊房梁上儲存,冬天就有數不儘的黃瓜乾吃。
現在各種物資奇缺,草木灰卻簡單易得,堿性物質是殺菌利器,草木灰水泡過的黃瓜不容易變質,這是老祖宗自宋朝傳下來的儲存妙招。
黃瓜乾比新鮮黃瓜口味更濃鬱,口感更有韌性,喜鮮也喜油,炒肉,炒蝦米都美味極了。
摘下來的黃瓜項海瀾也沒忘偷渡一些到火車車廂裡。後世基因改良和大棚種植普及,黃瓜越來越沒味道,農藥殘留還多,趁現在有機會,多儲存一些,留著以後慢慢吃。
收太多容易露餡,機會有的是,項海瀾不貪心,積少成多。
第一輪完事。
項海瀾繼續向更短胖一些的旱黃瓜伸出魔爪,摘了15斤,又從地裡連葉一起拔了幾頭大蒜和茴香杆,她要做最正宗的俄式酸黃瓜。
黑省邊境地區早年有好多鄰國人跨河過來討生活,現在成了五十六個民族中的一員,正宗的俄式酸黃瓜做法也從對麵帶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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