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金,項海瀾已經猜出來了。
應該就是三哥口中那位滬市大資本家的後代。從天到地的人生境遇,擱一般人,瘋了都有可能,這位現在沉默寡言倒是可以理解。
路兩旁除了光禿禿的麥田就是大豆田,沒什麼可看的。有兩個裝菜的筐頂著,項海瀾隻能儘量往前坐,目光避無可避對上金熠的後背。
這人身上的白襯衫因為穿得太久,快要薄成了透視裝,再洗兩次估計就可以光榮下崗了。
握車把的動作使然,凸起的肩胛骨在襯衫下清晰可見,人雖瘦,但背部肌肉群卻蓬勃有力量,因為體脂低得過分,騎了這麼久的車都沒有出汗,倒是造福了身後的她。
對金熠現在的境遇,項海瀾唏噓有之,再多就沒了。她是重生者,不是觀音菩薩轉世,沒那麼多同情心給不相關的人,再說過兩年誰同情誰還不一定呢。
看到對方的透視裝,項海瀾聰明的小腦袋瓜轉出一個念頭,還是那句話,急不得,得徐徐圖之。
一路無話,一個小時後,兩大兩小和兩大筐菜到了縣城。
金熠在縣城火車站前停下來,交還了車子,朝項海瀾點了下頭,快步走進車站東麵一個半地下的橋洞。
目送他背影消失,項海瀾把視線轉向虎頭虎腦的項愛國小朋友,露出“慈愛”的姑姑笑,“愛國啊,咱們玩個指路遊戲好不?你要是能成功找到你大姑家,老姑再獎勵你一塊大白兔……愛民彆嚷,你也有。”
愛國的小圓臉寫滿狐疑,“你怎麼還有?”
“糖在我手裡,我說啥就是啥,快點帶路。”小樣兒,還治不了你。
現在的小孩早熟,何況愛國,愛民兩兄弟成天在山根下瘋跑,林子裡都不會迷路,更彆說一馬平川的漢達縣城。
這裡說是縣城,建城史也不過二十來年,因為農墾經濟的發展才撤鎮並縣。一條大街通南北,所有的大型公共組織全在這條街上。
項海瀾還看到了原主就讀的高中,旁邊緊挨著漢達縣百貨大樓。
至於穿越老套路,黑市倒貨,收購站淘金就甭想了,她曾經隱晦地跟張冬豔打聽過,答案是根本沒有黑市。
縣城裡的人家誰還沒個農村親戚,吃菜吃麵要是供應不夠,肯定有人接濟,沒親戚的,可以花錢找人勻。
至於肉,漢達是產糧大縣,有麥麩供給生豬養殖場,不過生肉供應的是省城市場,縣城居民乾瞪眼撈不著,農村生豬也被嚴格管控,零星有少量富餘才在副食品商店上架。
找不到貨源,需求不多,人口也少,黑市根本開不起來。
至於淘舊古董,這裡是比古代流放地寧古塔還靠北的地方,沒開發前常駐人口還沒野狼多,哪來的古董可以淘?
穿越重生女發家致富兩大途徑out,還是先老實苟著吧。
愛國跟著大人來過好幾次縣城,沒怎麼費勁就在縣醫院南邊胡同第二排找到了項海波家。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金熠也在火車站後身第三條胡同,一個不起眼的小院子裡找到了要找的人。
窗戶狹小,屋裡的光線昏暗,有兩個男人坐在牆角,麵目模糊。
穿白色短袖翻領襯衫的男人說話還算和氣,“沒想到你來這麼早,我們原本隻打算等你一個小時,你不來,我們就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