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區長大的孩子最煩的就是蜱蟲,這蟲子貼身上吸血一點都不疼,第一時間很難察覺到。
南螞蟥,北蜱蟲,堪稱森林兩大吸血鬼。
項海瀾回到家,又是抹油,又是噴酒,找了個鑷子摘下蟲子,又全身檢查了一遍,尤其是頭皮,確定沒有漏網之魚。
七十年代雖然生態環境更好,但蟲子也更多,最煩人的蜱蟲得等到農曆八月十五之後才能消失不見。
算了,今天摘的夠本了,莓果留給山裡的小動物吃吧,等立秋之後她再進山。
項大誠在前院用草簾子搭了個洗澡棚,方便家人下工回來衝涼,項海瀾鑽進去全身上下仔細揉搓了一遍。
洗完出來,想起來飯盒落山上了。才洗完澡,她真不想再回去找飯盒。
去後園摘菜時,發現裝悠悠兒的飯盒被放在雞窩後麵的矮牆上。
沒彆人,應該是金熠送回來的。
項海瀾彎了彎唇角,給他發了張打折卡,如果以後來找她做衣服,可以打八折。
…………
苗倩是個急性子,村裡大豆田的草還沒除完一輪,她就從娘家弄回來一小瓶白色粉末,“我舅家老妹兒說這玩意賊拉好使,她給勞保手套拆出的棉線染色,加了點這東西,穿了一年都沒掉色。”
項海瀾更是行動派,把搜集來的悠悠兒又加了些黑瞎子果,放鍋裡熬成果漿,過濾掉渣滓,將紫色溶液倒進家裡過年烙粘火勺的平底鍋,這個鍋大方便操作。
加入固色顆粒,把白棉布放進去漂洗,晾曬後,再放進蒸鍋蒸煮。
記得以前看過一篇文章,蒸煮的時間和次數不同,布料染出的顏色也不一樣。像藍莓溶液,能染出由淺到深,淺粉到深紫的各種色譜,甚至還會出綠色譜係。
全家人都來圍觀項海瀾操作,項大誠捏著下巴圍觀半晌,得出一個結論,“又是蒸又是煮,染布怎麼跟做飯似的?怪不得咱海瀾能乾好。”
項海瀾:“……”
染好的布料,項海瀾又漂了幾遍水,掛在倉房陰乾,第二天早起後,苗倩想要的淺粉色布料就成了。
可把苗倩高興壞了,早晨多吃了半拉饅頭,上工前不忘叮囑倆兒子,“以後碰到悠悠彆往嘴裡炫,全都拿回家給你老姑染布。”
薄布料的衣服好做,項海瀾加班加點,沒用上兩天就把苗倩的襯衫做好了。
沒有電熨鬥,她找了塊平整的石頭,加熱後用毛巾包上用來熨衣服。
熨好的衣服上身後,格外挺括,苗倩穿上這件粉色襯衫,項海河都看直眼了。
“人靠衣裝馬靠鞍,唉呀媽呀,孩兒他媽,你比咱倆結婚那會兒還漂亮。”
“今天也沒吃糖啊,咋說話這麼好聽,起開,讓我照照鏡子。”
輪到苗倩霸占洗臉盆前的鏡子,又是半天沒挪地方,嘴角快咧到耳朵根了,“項老三,快回屋把我去年做的黑褲子拿出來,還有咱倆結婚時買的黑色豬皮鞋,統統找出來。”
女人天生會打扮,苗倩無師自通,給自己配了一套最簡潔也最合適的裝束。
項海瀾也很滿意自己的設計,三嫂皮膚不錯,曬了一夏天,沒見怎麼黑,淺粉色襯衣特彆襯她臉色,顯得人更白了。
特彆挖空的小雞心領從視覺上延長了脖子線條,立體感的褶飾袖又拓寬了肩線,頭身比差的弱點得到了很好地修飾。
稍稍修身的設計,凸顯了腰線,下身配上黑褲子,豬皮鞋有兩厘米的方跟,拉長了腿部比例。
脫胎換骨有些誇張,換上新衣服的苗倩整個人容光煥發,不像生了兩個孩子的農家婦女,又嬌俏又可愛。
愛國小朋友也是有審美的,張著小黑手就要往媽媽身上撲,“媽,你真好看!”
嚇得苗倩趕緊往後躲,“你彆過來,好不容易穿件漂亮衣服,蹭臟了看我不打你屁股。”
苗倩乾脆躲出了家門,穿這麼漂亮,不顯擺一下太浪費了。
夏天吃完飯,大家三三兩兩在院外納涼,苗倩從村東走到村西,收獲好評無數,衣服差點沒保住。
以老楊支書二兒媳婦為代表的眼紅人士,非要她把衣服脫下來,她們也要試試,有人試上好,動了花錢截胡的心思。
“小倩啊,你這件衣服我穿也好看,我出3塊錢勻給我怎麼樣?反正你小姑子手巧,趕明兒再讓她給你做一件。我舅家閨女下月初結婚,找了個城裡人,咱穿這件衣服去喝喜酒,城裡人不得眼氣死啊,想想就美。”
苗倩合計了一下,布是小姑子3毛一尺買的,她這件上衣用了6尺,村裡於裁縫做一件單衣手工費5毛,再加上染布花的功夫,還沒算布票呢,不合算,堅決不賣!
“好你個陶小慧,濃眉大眼果然沒有好心眼,3塊錢就想買我的衣服,你自己買布算算,3塊錢能不能拿下這麼好看的衣服。”
誰還不是個小辣椒,苗倩對忽悠她衣服的堅決不給好臉色。
“你咋還急眼了,離年底算工分還有大半年,我手頭也不寬裕,咱有商有量的,誰買東西還一口價了。”
“你去百貨大樓買東西怎麼不商量?你看售貨員理你不。”
苗倩跟支書兒媳婦吵吵一頓,倒是應了項海瀾一早的推測。
農村老百姓雖然啥都缺,但購買力十分有限。
何況成天乾農活,沒必要穿太好,除非結婚,相對象需要做件新衣服,大家寧肯花錢給家裡添一把農具,也不舍得掏幾塊錢做件襯衫。
項大誠和苗倩的廣告打得足夠好了,還是沒人來找她做衣服,可見一斑。
掙錢也看時機,說不定什麼時候就開張了,項海瀾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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