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腳步聲,戴向晴轉頭回看,她知道吳呈會追過來,角度是提前設計好的,哭相用力過猛惹人煩,梨花帶雨,垂頭抹淚的模樣才最招男人憐惜。
吳呈不能免俗,心疼了。
連帶聲音也輕柔不少,“韓春梅家庭變故太大,受了刺激,性格十分古怪,你彆跟她一般見識。”
戴向晴聽話地點頭,“我沒往心裡去,就想哭一通,發泄一下。吳呈……”她可憐巴巴地望向對方,“如果一睜眼就到77年10月21號就好了。”
吳呈立即豎起食指,示意戴向晴噤聲,滿臉警覺地往山下的知青宿舍望了一眼,“向晴,咱們不是說好了嗎,夢裡的事情不要對外人說,哪怕應驗也彆說,會給你帶來危險的。”
“這裡沒有彆人,在外人麵前我肯定會管住嘴巴的。”戴向晴眼中的複雜被垂落的劉海遮住。
擁有共同的小秘密能迅速拉近兩個人之間的距離,戴向晴用老套的做夢的方式把恢複高考的信息告訴了吳呈。
一開始吳呈死活不信,戴向晴曆史不錯,她記得中部省份一場史無前例的大水災的具體日期,提前告訴了吳呈。
公社和農墾團今年收糧收得急,其實也跟這場水災有關。
吳呈從報紙上確認了戴向晴所謂的做夢示警,驚訝得半天沒回過神,想到要恢複高考了,興奮得好幾宿沒睡著。
從心灰意冷到原地複活隻差戴向晴一個夢,兩人因為這件事關係迅速升溫。
吳呈心眼多,不讓戴向晴把消息散布出去,一來彆人未必信,更主要的是,無數人都指著高考改變命運,競爭會何等激烈,可想而知,提前掌握信息就提前掌握了命運。
精明如吳呈,不會把這樣的機會無私地分享出來。
男追女隔層山,女追男隔層紗,既然選擇吳呈做長期飯票,這樣的重要消息是戴向晴打動他的第一步。
相親多次,戴向晴自認看男人的眼光很準,吳呈這個人看似溫和,其實內裡十分強勢,在他麵前適當地聽話服軟,滿足他的虛榮心,同時展現自己異於常人的一麵,吸引男人的探究欲,才能徹底抓住他的心。
她成功了。
吳呈抬手撫了戴向晴的後背,聲音愈發溫柔,“小晴,既然在知青點待得不開心,我們搬出去吧。”
戴向晴佯裝聽不懂,瞪大眼睛一臉懵懂,“我們?”
“戴向晴同誌,我崇拜你,仰慕你,想要跟你結成革命伴侶共同進步,你答不答應?”
穿越前遍尋不到的金龜婿,沒想到穿越後一個月就搞到手,隻有戴向晴清楚,吳呈提出跟她結婚還有一個目的,為了避開其他人的視線安心複習高考。
目的不重要,她隻看結果。
戴向晴的羞赧如同薄霧中的蓮花,態度倒十分乾脆,“我答應你。”
旋即她又皺起眉頭,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吳呈跟著一臉緊張,“是不是你最近又做夢了?”
戴向晴搖了搖頭,“沒做夢,就是總感覺心裡不踏實,紅旗大隊像是要出大事一樣。”
她沒撒謊,對這本書的了解也還停留在前兩章,可能是穿書身份帶來的第六感,讓她對危機有些預警能力,恍惚覺得有危機要發生。
“咱們跟大隊申請,找個偏僻點的地方批房場,另外……離金熠遠點,我總感覺他是個活不長的。”
“金熠?”吳呈十分意外,“他來紅旗大隊的時間最早,都快成當地人了,後山的猛獸都不怕,這兩年找事的人也少了,能出什麼事?”
戴向晴一改溫柔小意,凶巴巴地警告道:“你記住了,馬上摔死大膽漢,海裡淹死會水的人。”
“好,我聽你的。”
兩人邊說邊往山下走,金熠從藏身的兩人合抱粗的大樹後走出來,望著戴向晴背影消失的方向,麵露沉思,漂亮的眉骨在眼瞼處落下一道陰影。
…………
安全起見,項海瀾上山撿蘑菇隻在一個區域活動,今天一到地方,就看見金熠坐在一根巨大的腐木上,盯著手裡的一大朵木耳出神。
站起來瘦瘦高高的一條人,坐著時身量縮小了,背影看上去像隻被遺棄的狗子,還怪可憐的。
沒法當金小狗不存在,項海瀾指著他手裡的木耳問道,“這是在哪找的?”
金熠沒回應,沉默地站起身往身後的林子裡鑽。
打了幾回交道,對方不說話項海瀾也能搞明白,這是要給自己帶路的意思,立即抬步跟上。
翻過兩個小山頭,再下到平緩的半山坡,這裡的山土稍稍貧瘠一些,長了成片的蒙古櫟。
有紅鬆在,櫟樹在小興安嶺的植物種群中是被忽視的存在,多年自生自滅,因為生命力頑強,卻也獨自成林,有好些櫟樹被山洪衝倒成了腐木,木耳最喜歡寄生在櫟樹的腐木上。
這裡的木耳個頭不大,但葉片敦實,膠原蛋白含量超高,數量也多,成片地擠在腐木長滿青苔的樹乾上,密集恐懼症患者看了能嚇暈的程度。
項海瀾沒想到今天上山會有這樣的收獲,野生黑木耳比野生榆黃蘑還珍貴,50年後想吃野生木耳,除非在山區有親戚,但也弄不到多少,因為也快滅絕了。
采蘑菇的小姑娘先不乾了,今天是摘木耳的小姑娘。
項海瀾過河拆橋,“我記著路,你忙你的去吧,摘完這片我就下山。”有外人在不好作弊。
金熠不為所動,跟著一起彎腰摘木耳,摘完不往自己包裡揣,往項海瀾帶來的大背筐裡扔。
“你可真是個活雷鋒。”人家主動幫忙,項海瀾也不好再趕人。
金熠瞥了項海瀾一眼,麵無表情道,“雷鋒英年早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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