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逢喜事,把自己捯飭立整是規矩。
上次做襯衣,王春花嫌穿的機會少,就沒做,女兒結婚還是要穿新衣的,關於新衣服樣式,她主意正著呢。
“你三叔不是給寄了藏藍色卡其布嗎,我攢了幾個銅扣子,鐵路服你會不會裁?不會就找於裁縫學學,我要做件鐵路服。”
項海瀾都把手抄裁衣大全拿出來了,等老佛爺臨幸,沒想到人家有心頭好,隻能怏怏地把大全又收回去,顧客至上,您點啥我就做啥。
做個鐵路服小菜一碟,項海瀾用睡前的兩個小時,就能做到連裁剪帶縫合,全部齊活。
項大誠從親家那喝完酒,還帶了個熨鬥回來,疼愛女兒的老項想得特彆周全,做裁縫必須把家把什都整齊了,縫紉機有了,熨鬥還遠嗎?
這熨鬥也不知道他從哪淘換的,舊得生鏽了,用砂紙重新打磨過,當然不是插電的,熨鬥背麵有一個凹槽,可以放燒紅的煤或者炭加熱。
項海瀾當稀奇玩意,立即用上了。早晨光線好,她給王春花衣服的扣眼鎖完邊,盯上扣子,用熨鬥細細把衣服熨平整。
熨燙後的三八服跟縣百貨大樓的樣衣沒啥區彆。
王春花立馬試上,還真彆說,她臉型方正,氣質冷硬,十分適合製服款式的衣服。
項大誠捏著下巴,看了半晌,對老妻做出中肯評價,“你這身可以去唱《紅燈記》,演李鐵梅她爸李玉和。”
項海瀾:“……”你是誇人還是罵人呢?
王春花不氣反樂,“你說得對。”
倆小孩本來對衣服興趣缺缺,提起樣板戲來精神了,愛國抬起胳膊做提燈狀,來了一句戲詞,“奶奶,你聽我說!”
愛民扯姑姑衣襟,“老姑,我也要鐵路服。”
“都有,少不了你倆的。”
項海瀾給倆侄子也做了迷你版鐵路服,想到跟母親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大姐,項海瀾繼續鐵路服製作,扣子沒了,還讓三哥去縣城補了趟貨。
三嫂苗倩同誌對外套的想象也沒有打破局限,讓項海瀾給她做一件小翻領三八服。
項大誠父子則是雷打不動的軍裝黨,不做新衣服,假領子配軍裝,他們自認走在時尚最前沿。
看著全家穿著新衣服站一塊,項海瀾腦海中有四個大字回旋,又紅又專。
王春花問女兒,“彆光給我們做呀,你的衣服呢?”
項海瀾擺擺手,“我不怕冷,穿白襯衫就好了。”
“穿得太簡單了。”苗倩擰著眉不認同。
項海瀾笑嘻嘻敷衍,“我覺得挺好,就穿白襯衫。”
大秀結束,設計師出來謝幕,十個有八個不是穿白襯衫,就是黑襯衫。假結婚是她設計的,設計師就穿白襯衫好了。
一切準備就緒,就等九月十八。
紅旗大隊依然風平浪靜,又不是真結婚,項海瀾不會有婚前恐懼,雖然不恐懼,戴向晴一直沒能做成功的噩夢,倒是傳染給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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