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海瀾的收購計劃比預想的還順利,第二天一早,剛放下筷子就有人拿著鵝絨上門。
昨天第一個響應的徐老太太,提溜了二兩鵝絨,還有一條舊褲子進了西屋,“孩兒,看我鵝絨合格不?幫我把這條褲子改改,給我大孫子穿。”
徐老太太愛攢東西,啥都舍不得扔,鵝絨不用硬湊,能立即拿出來,質量也不錯,挺乾淨的。
改褲子簡單,項海瀾沒有立即答應,“彆光想著你大孫子,我看你小孫女褲子上補丁連著補丁,再填一兩鵝絨,這條褲子我幫你改成兩條小孩褲子。”
徐家人丁少,就倆兒子,小兒子沒結婚,大兒媳給徐家生了一兒一女倆孫子,孫子是個寶,孫女是棵草,啥好東西都是孫子的,小孫女像是撿的。
“還能改兩條?孩兒,你水平比於裁縫強多了,等我回家給你取鵝絨,不用給死丫頭改,兩條都給我孫子穿。”徐老太太把項海瀾的話當耳旁風。
項海瀾把她拿來的東西又推回去,斜著大眼睛,麵露不屑:“你要這樣,這活我不接了,大過年的不給孫女做條褲子,連舊的都不給穿,我是女的,我看不慣,你彆來了,找於裁縫改去吧。”
立誌當藝術家的人必須有脾氣,今兒非治治這老太太不可。
徐老太太嘴巴張了又合,擱以往非跟項海瀾吵一架不可,但她又實在舍不得白嫖的機會,不想把項海瀾得罪了。
心口嘔了二兩血,忍下罵人的話,老太太磨了磨牙,“等著,我讓死丫頭給你送鵝絨。”
“彆張口閉口死丫頭,叫你老不死的,你願意聽?你孫女叫徐秀麗。”
老太太罵不出口硬憋,血壓飆升,臉快憋出豬肝色了。
沒過一會兒徐秀麗就來了,小丫頭比愛國大兩歲,長得還沒愛國高,瘦瘦小小裹在破爛棉花襖裡,小臉瘦得剩一雙大眼睛。
把鵝絨遞給項海瀾,通紅的小手從衣襟裡拽出一個大紙包,怯怯地對項海瀾道:“我媽說給你泡水喝。”
紙裡包的是五味子,不算值錢東西,但徐家大兒媳五味子處理得很好,乾淨又大顆。
懂得感恩就好,項海瀾從抽屜裡取出兩個紅色發圈,給小姑娘梳了兩個包包頭,見她大眼睛滴溜溜轉,像是個聰明孩子,低聲勉勵,“你奶奶就是個紙老虎,孩子,以後硬氣點,她對你不好,你就跟她硬剛。”
“她老叫我爸打我。”小姑娘眼中含了一包淚。
“海瀾姐教你,你現在打不過他不要緊,你不能站著挨打,你可以躲,咋躲呢?他個子高,彎腰轉身不方便,他要是岔著腿打你,你就鑽他褲襠底下跑,他要是沒岔腿,你就貓著腰從他身側跑。”
光說不行,項海瀾喊小金,“你過來給孩子示範一下。”
小金默默站過來,扮演打孩子的父親,項海瀾在邊上指揮小丫頭躲,直到小丫頭腦門冒汗才停手。
項海瀾給小姑娘擦了擦汗,繼續給建議,“你現在打不過他,不代表將來打不過,等你長到能打過他的一天,他還是不做人,你就打回。以後多跟你金哥學學,讓他教你怎麼打人最疼,外表還看不出來。”
她蹲下身,跟小姑娘平視,“你媽對你好嗎?”
小姑娘點了點頭。
項海瀾把五味子又塞回小姑娘懷裡,“你幫姐姐帶句話給你媽,為母不剛,就彆指望外人幫忙。”
把小姑娘送出門,小金回屋雙手抄胸,看著項海瀾不說話,把項海瀾看毛了。
主動解釋了句,“我不是愛管閒事,就是看不過眼。先聲明,我隻管女人的事,上到九十九,下到剛會走,路見不平一聲吼。”
小金終於移開視線,對著窗戶上還沒化開的冰花彎了彎唇。
徐老太太是頭一個,接下來幾天項家從早到晚就沒斷過人,不光紅旗大隊的鴨鵝毛被搜刮一空,連紅旗大隊人的親戚家的大鵝也沒能幸免,甚至還有外村人拿著鵝絨找上門。
當然也有人耍滑頭,以次充好,用羽毛剪的鵝毛冒充絨子,這樣的人還不少,項海瀾沒時間搭理壞蛋,關門,放小金。
在外屋地給小金支了個炭盆,進項家找項海瀾做衣服,必須經過小金這一關,先檢查絨子質量,使壞的直接趕出去,想要紮刺打架的,王春花出馬,用語錄懟人,讓你心服口服。
忙乎了十天,收到的鵝絨數量,讓項家人吃驚不已。
老項看著一廈子鵝絨,驚住了,“咋能攢這麼多?”
“就是這麼多。”項海瀾一點不吃驚。
後世就算生活大變樣,為了一斤便宜兩毛錢,超市賣雞蛋的攤位都能排大長隊,何況現在這樣的困難時期。
白嫖能刺激多巴胺,愛占便宜是人類的天性。
鵝絨有了,下一步就是做成棉襖把它們賣出去。
雪下的厚,村裡的路以及跟外村連接的路被壓出雪道,愛國和愛民成天不著家,快長在爬犁上了。
項海河愛琢磨,在家裡做了雙簡易冰鞋,項海瀾讓金熠穿上,身上還套了她給做的淨版鵝絨棉褲棉襖。
小金踩上冰鞋,風馳電掣,一小會兒就滑到村子另一頭的知青點。
知青們悶在屋子裡學習,見小金帶著一身涼氣上門,外衣涼,手是熱的。
陳正道奇怪,“你穿這麼點,真的不冷?”
“你穿,你也不冷。”小金冷著臉凡爾賽,“我有點熱,出去散散風。”
繼續風馳電掣,一滑滑到36團團部,繼續吸睛。
上回吃溜肉段的靜態模特不管用,這回是運動版帥哥,小項裁縫愈挫愈勇,給給七十年代的廣告升升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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