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一個風和日麗易出行的日子,項海瀾製止了金熠的陪同,一個人去縣城接回了一大麻袋舊布料。
全家人都誇項海瀾能乾,項海瀾的同學關係廣。
隻有小金提出質疑,“你那個同學屬羊的吧?”
啥意思,諷刺她可著一隻羊薅羊毛?她沒做得太出格,沒留下太大破綻吧?要不下回再換一個同學?
項海瀾轉移話題,說起小金關心的,“我順道還去藍甸找了孫大爺,你的建議很好,陶光明這人端著架子,從不跟底層礦工打交道,一下就排除了3000人,還剩800個等著甄彆,估計再用一個月就能出結果。”
“等甄彆到隻剩250,估計還能再快點。”
“彆以為我聽不出你諷刺魏科長是二百五,站著說話不腰疼,你行你上,趕快給我洗布去。”
項海瀾見小金乖乖燒水洗衣服,彎了彎唇,這家夥有著滬市男人的優秀基因,對被分派的家務一點怨言都沒有,指哪打哪,超級聽話。
火車窗簾布其實新換沒多久,不算太臟,項海瀾乾活細致,畢竟是二手東西,衛生要達標,洗乾淨晾乾,熨燙平整,整理整齊了,再統一裁剪。
隻做一種樣式能更好地提高效率,給馬霜的樣品也做均碼處理,裁剪能省許多事。
就這樣項海瀾還嫌不夠快,如果有電動裁剪機器就好了,裁一百件衣服幾分鐘就搞定,哪像她現在,一次最多隻能把兩塊布摞一塊裁。
她在村裡的饑餓營銷很快湊齊了二十件衣服,有些人來晚了後悔不迭,小裁縫笑著保證,以後要做新樣式的衣服肯定先可著她們。
不給大人做,但可以給小孩做,農村孩子穿新衣服的機會比婦女們還少。
布料的花色在那,找她給小孩做衣服的隻有一個,胡子老孫頭罩著的朝鮮族小媳婦樸愛敏。
樸愛敏團團臉,眼睛很大,長得一看就不像漢族姑娘,說話發音不算標準,有種外國人說漢語的生硬。
據老項說,樸愛敏生父去的早,她一直生活在母親所在的朝鮮族村落,那個村子都姓樸,十分封閉,估計平時沒多少機會說漢語。
黑省這邊朝鮮族其實不多,這個民族大多聚居在吉省的白山一帶,樸姓這一族為什麼遷居,據說也跟戰爭有關。
因為自身原因,再加上現在不用出工,樸愛敏整個冬天都窩在家,很少出去串門。
來項家還是頭一回,她近來過得不錯,臉上沒有剛來時的悲苦,老孫頭告訴過她,項家人包括孩子嘴都嚴實,知道她的事情,但不會往外說的。
放鬆下來,樸愛敏順利地說明了來意,想給兩個孩子做衣服,“他們從小被我婆家關著,躲著我不讓見,性格也不開朗,倆孩子是雙棒,出生時間就隔了一個小時,我想給他們做兩件新鮮樣式的衣服,哄著孩子開心點。”
項海瀾猜樸愛敏想做的是本民族的服裝,不想讓孩子丟了身上的朝鮮族血統。
果然如此,樸愛敏怕項海瀾不會裁剪,還專門用牛皮紙剪了衣服構件。
深深慈母意,當母親的永遠把孩子放在第一位,據說在烏蘇裡江那邊,她還有一個十來歲的大兒子留在婆家,沒法帶出來,不知道會如何想念。
項海瀾很高興能接這個活,她對民族服裝一直十分感興趣,服裝美學有著深厚的文化積澱,尤其是民族服裝,是民族文化的集大成者。
她以前涉獵不多,如今有機會接觸,當然不會放過,拿著樸愛敏剪的樣式當場拚貼,並動手畫了樣衣。
朝鮮族服飾斜襟為主,沒有紐扣,隻有綁帶,顏色素雅,“白衣民族”不是白叫的。項海瀾的火車窗簾雖然不是純素的,給他們做衣服也挺相應。
龍鳳胎男孩上衣用白色棉布打底,用窗簾布做馬甲和闊腿褲,女孩上身短款白衣,下身用窗簾布做長到腳踝的長裙。
項海瀾對窗簾布用到此處,比給嬸子們做衣服更滿意,樸愛敏也高興,沒有彆的去處,時不時來項家找小裁縫嘮嗑。
項海瀾跟著學了不少朝鮮族服裝,配飾的做法和款式。
小孩在家沒意思,和樸愛敏一起過來玩,跟在愛國和愛民身後學拉彈弓,很快就混熟了。
有一天樸愛敏要做大醬沒來,龍鳳胎獨自過來的,正在屋裡幫項海瀾熨衣服的小金目光一下定格在倆小孩拿在手裡的朝鮮族手鼓上。
紡錘一樣的小手鼓,或者叫撥浪鼓,鼓麵紅白藍三色螺旋紋,跟他們在山洞裡發現的褪色圓牌一模一樣。
小男孩以為他感興趣,晃了晃手裡的鼓,“是我舅舅昨天寄來的生日禮物。”
項海瀾聽到咚咚聲,從縫紉機前轉過身,沒忍住驚叫一聲,蹭一下就站了起來。
還等什麼?去縣城,今天抓特務有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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