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官城距省城440公裡,以現在火車的速度得跑一天一宿。火車上睡不好,下了車兩人沒接著趕路,找了家招待所,開了兩間房,睡了一覺。
招待所一張硬板床,一個搪瓷洗臉盆和鐵皮暖水壺的極簡風,十分七十年代。好不容易來趟省城,項海瀾想多看看這個頗具俄式風情的城市的風貌。
睡醒了去慫恿金熠,“殺人之前是不是要儲備點能量?”
金熠沒說話,隻拿上目線瞟她。
“把人做掉之後,你能保證心裡不犯膈應,照常吃飯嗎?”
一鋪炕睡那麼久,項海瀾眼睛一眨,金熠就知道她想乾嘛,薄唇微掀,吐出倆字,“沒錢。”
人參沒了,他兜裡隻有買豬肉剩下來的幾十塊錢,還得買火車票,現在火車票特彆貴。為民除害,還得自費,上哪說理去?
項海瀾樂出一口小白牙,“我有錢,我請客。”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金熠立即起身,軟飯吃得心安理得。
小裁縫這個外星人手段多著呢,賣這幾次衣服,掙得錢肯定不止說出來的那麼少。他做過有錢人,能看出一個人到底有沒有錢。
找的旅館在中央大街旁邊,出門走上幾十米就是中央大街的入口。
踏上五十年前的石子路,項海瀾內心泛起漣漪。
穿越以來第一次遇到可以拿來作對比的著名場景,短短一條商街,仿佛一道時空長廊,五十年的光陰,古樸與現代,同樣的人聲鼎沸。
人在街上走,魂在天上飄。
用小項的現代之魂評判,建築還是舊的好看,現代翻修就像往老太太臉上抹粉,食物也是現在更貨真價實一些,瞧她聞到了什麼?
帶著大蒜味的肉香!
是現代不認識內部人永遠買不到真貨的商委紅腸。
小項瘋球了,拽著金熠過去排隊,“要是限購的話,咱倆各買各的。”
綠皮火車裡的紅腸,這一年多時間被她偷著加餐都吃光了,難得碰到現貨,必須備足囤貨。
小金隻在倒火車的時候來過一次省城,從沒有逛過城裡,第一次聞到紅腸香,他想起海瀾父親的口頭禪,吃肉不吃蒜,香味少一半。
跟南方的臘肉香腸不同,這種新鮮製作,冒著熱氣的紅色香腸,大蒜的味道初聞有些嗆,聞了一會兒,口水泛濫,外皮經過熏烤,又為它額外平添了一絲炙烤的風味,非常彆具一格的食物。
排了一會,兩人發現不對勁,買紅腸得要票。
臨走之前,項海瀾找馬霜換了一些票據,全國糧票手裡不少,可誰特麼規定的買紅腸要用香腸票?
口水白流了。
項海瀾拉著金熠轉身就走,“那玩意我光聞就能聞出配比,等殺完年豬,我給你們做,味道肯定不比這裡賣的差。”
現代商委紅腸跟七十年代的商委紅腸比,差的隻是一頭七十年代的豬。
小項還是穿越經驗太少,除了紅腸,她第二期待的俄式西餐,悶罐牛肉,羅宋湯也沒吃上。
這次不是票的問題,雖然運動結束了,但西方食物還在禁止營業行列。
一趟中央大街逛下來,隻有小金一人滿意,他們買到了秋林的老式糕點。
這家建於光緒年間的糕點鋪子,跟紅腸一樣,都受俄式飲食文化熏陶,可惜大列巴,格瓦斯,修古麗姆(老式泡芙)現在不讓賣。
中式糕點的種類不少,長白糕,蔥花缸爐,麻仁,奶桃,大卷缸……
東北的老式糕點受滿族傳統影響,個大,紮實,吃一個管飽,國營老鋪更實在,糖精不要錢似地庫庫放。
項海瀾吃了半拉長白糕,把帶出來的一壺水都喝光了,還沒解渴。再看金熠,已經造了倆蔥花缸爐,不愧是滬市人,抗糖能力強。
“蔥香酥脆,有種蔥花餅和餅乾結合的味道,挺好吃的。”從小金嘴裡聽點好話難,可見他對這玩意的熱愛。
一趟中央大街逛下來,跟項海瀾的穿越人生一樣,怪“跌宕起伏”的。
當然也逛了百貨大樓,衣服樣式沒比站官城和漢達縣好多少,跑不了三八服,鐵路服,嗶嘰翻領大衣,顏色依然是黑白灰。
不過套在黑白灰裡的年輕姑娘是真好看,項海瀾從不因為自己是頂級美人就失去欣賞美人的興趣。
冰城姑娘皮膚白皙,個子高挑,鼻梁跟個子一樣挺,一方水土養一方人,作為一個東西方文化交融了快一百年的城市,生在這裡的人受其影響,氣質才格外不同吧。
小金被小裁縫看姑娘色眯眯的眼神整無語了,“咱倆究竟誰是男的?”
“我當然是女的,你一個血氣方剛的小夥子不愛看姑娘,懷疑你心理上是女人。”
金熠:“……”
小項最愛看他被自己懟到無話可說的樣子,笑得不行,拉著“閨蜜”出了百貨大樓,“先找個地方吃頓正經飯,咱再買火車票去。”
下郵政車時,特意看了一眼列車時刻表,去往樟達氣的火車晚上六點發車,這兩個城市距離更遠,700公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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