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直直跪下的望舒,慧行心疼的眼淚都掉了下來,從小到大,自己的公主何時受過這樣的委屈。來時想到會受聖人訓斥,慧行就已經難過的要命了,如今看見那個一直被捧在手心長大的公主竟然要被罰跪,慧行頓時覺得天都要塌了。這樣的場景要是讓太後她老人家看見,那得心疼成什麼樣子啊!
“公主,地上涼,婢子給您墊個墊子吧。”慧行抹了把眼淚,輕聲說道。
望舒搖了搖頭:“跪在墊子上,阿耶看見了,會更生氣的。”
“可是,您這樣跪著,讓太後知道了該多難過啊!”慧行一個沒忍住,眼淚就又不爭氣的流了出來。
“所以才和你們說,千萬彆讓她知道啊。”望舒笑著說道。
“午膳時您不回去,太後肯定要問起您的。”慧行提醒道。
“嗯,我知道。”望舒無奈的點了點頭,本以為受了訓斥就能回去了,如今看來,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榮福殿呢,確實要想個法子和太後那邊交代。
“這樣,你回去一趟,和阿婆說我在玉山姑姑那裡,看那邊有消靈炙,就留在姑姑那裡用膳了。”望舒想了想,又開口道,“再去趟我三師傅那裡,和他說今天下午的課我可能沒辦法上了,明天一定補回來。”
慧行聞言,知道望舒這是有了思想準備,要在這裡跪上一下午了,強忍著眼淚笑著說:“好,婢子這就去。”
看見慧行一步三回頭的不舍模樣,望舒心裡酸酸的。今天這罰確實在她意料之外,她也著實沒有想到,自己的父親會如此輕易的就定了她的罪。雖然頂撞長輩是有不對,但事出有因,望舒認為,長輩不慈,自己當然也不用愚孝。如果孝敬長輩,是以傷害自己的親兄長為前提的話,那這孝敬又有何意義?
可父親不問青紅皂白,根本就不想聽她的解釋。隻是急躁的要以懲罰自己來平息大姑母的憤怒,這樣的處置方法,讓望舒有些失望。原來在她的心裡,對從小就接觸不多的阿耶是有向往的,尤其是在阿翁去世後,她期盼著自己的阿耶是和阿翁一樣的存在,不僅要不怒自威、內政修明,更要節儉愛民、公正慈愛。
望舒想到那個曾經對著自己言笑晏晏,如今牌位已經入了太廟的祖父,忍了很久的眼淚終於掉了下來。
父親為什麼要罰自己?是自己真的大錯特錯非罰不可了?還是隻因為懲罰自己是平息事端最簡單的方法呢?
望舒其實心裡已經有了答案,可私心裡還是不願意去承認。她強迫著自己去理解父親,也許他隻是因為最疼愛的兒子病了,一時情急才沒有詢問她事情的經過;也許是他先入為主,覺得自己的阿姊不會騙自己;也許……
隨著時間的推移,這間本就沒有生炭火的偏殿,隨著太陽的西移,也漸漸冰冷了下來。就像是望舒的心,也隨著地板的溫度,漸漸變得冰涼了起來。她倔強的擦掉了臉上的淚水,讓自己慢慢平靜了下來。想著今日被耽誤的武課,乾脆閉上了眼睛一遍一遍的練起了氣息。
榮福殿裡的宋福金聽了慧行的稟告後,並沒有在意,隻是在心裡笑歎著自己的小孫女竟然為了口吃的,就臨時跑了,連午膳都不陪自己吃了。
“青蘿啊,你說我是不是老了?”
程青蘿聞言立刻笑著搖頭:“您可一點兒都不老,在我眼裡,您這些年一點兒都沒變呢。”
宋福金搖了搖頭,輕歎了口氣:“少說好話哄我!不老的話,怎麼當著我的麵,她們就敢隨意教訓我護著的人?”
“您彆這麼想,興國長公主自幼不就是那個脾氣。”程青蘿輕聲勸慰道。
“她啊,哼,我憐她自幼喪母喪姊,中年又喪夫,才一直對她諸多忍讓。可如今,卻欺到了我的永嘉頭上,她真當我不知道她那些小心思,踩著我孫女捧她的女兒,若不是看在華亭確實懂事惹人憐愛的份上,我定不會輕饒了她!”宋福金冷笑了一聲。
“如今外邊傳的厲害,說華亭縣主才是真正的皇室淑女。婢子聽了也氣不過,我們永嘉公主善良聰慧,能文能武,這樣的性子竟然被說是粗野,您當真不出手管管嗎?”青蘿有些氣不過。
宋福金聞言卻笑了:“粗野又如何,再粗野,我永嘉也是真真的公主稱號。而且淑女名聲有什麼好,我就是要讓永嘉能隨意而活。而且,你以為外麵的人都信她?不過是給她一份薄麵罷了。對了,永嘉呢?午膳不陪我吃也就罷了,如今該是下了課了,怎麼也不見人影?”
青蘿也不解的搖了搖頭:“確實是沒見公主的影子。剛才我去給公主送茶葉,也隻見了紅綃在殿中,要不婢子再去看看吧。”
宋福金正要點頭,忽然看見李從度急急忙忙的跑了進來。
“阿婆,二兄可在這裡?”李從度還沒站穩,就急切的問道。
“不在,弘茂沒在皇子所嗎?”宋福金疑惑的問道,怎麼會來這裡找弘茂呢。
“啊?二兄上午時聽見大姑母要去找大伯父告狀,就急匆匆的跟了過去,到現在了還沒回去呢。我以為是從大伯父那邊回來,他就來找永嘉了呢。”李從度皺著眉頭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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