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京城不遠處的官道旁,有一間簡陋的茶肆,亂糟糟的茅草屋頂和隨意搭建的竹籬笆透著一股野趣。雖看著潦草,但茶水和點心味道還不錯,茶具雖也簡陋,但洗的乾淨,沒有絲毫殘留的汙漬,足見老板的用心。
臘月裡的天氣濕冷濕冷的,那些往日裡寧願冒著風雨也要趕路的人,如今看見這樣的一間茶肆,多數會選擇停下來喝杯熱茶暖暖身子,雖然此地距離金陵城僅有半日的路程了,但圍爐煮茶的誘惑一到了冬日就常會被無端放大。
但隨著年關的臨近,路上的行人已經漸漸少了起來,多數旅人已經在此之前趕回了家,所以茶肆的生意也漸漸冷清了起來。今日已到下午,茶肆老板正覺得不會再有客人,準備提前關門自斟自飲時,一陣雜亂的馬蹄聲自遠處漸漸近了來。
看著由遠及近的一隊人馬,老板停下了關門的動作,又揚起一臉招牌的笑容拱手招呼道:“眾位郎君,可是要進來喝杯茶啊?”
“店家可是要關門?”為首的一個黑衣少年開口問道,聲音低沉有力,一看穿著就是非富即貴,雖然一身黑衣,但是衣服的材質卻不是普通人穿得起的,上麵的暗紋細看下還反著銀光,真是低調中又透著張揚。他身邊還有幾個同樣錦衣華服的郎君,幾人身後還隨行有一小隊黑甲兵士,看樣子應該是黑衣少年的私兵。
“本來是要關門的,這不是馬上就到年關了嘛,來往的行人也少了許多。不過既然幾位郎君來了,這門也就不關了。”茶肆老板笑著說道。
“好,那就麻煩店家了,兄弟們已經趕了兩日的路,著實有些累了,我們就在此處休整一下。”說著,黑衣少年一揮手,其他的黑甲兵士迅速下馬,牽馬的牽馬,收拾桌子的收拾桌子,分工明確,看著就訓練有素。
“累死我了!終於可以休息一下了!”說話的是一位穿青色錦衣的男子,“弘冀啊,跟著你趕路可真是要了我的命了!”
“看你那點兒出息!”一旁的綠衣男子嗤笑一聲,“就是平日裡練的太少,才兩日功夫就這樣了?”
青衣男子不甘的反駁道:“喂!你是武將,我是文臣好不好!我那點兒騎術,平日裡打打馬球還行,這急行軍似得趕路,我怎麼受得了啊!趙鐸那小子京中是不是有相好啊?這樣的安排,是急著見誰去啊!”
“哎,蕭大郎君,你這話可是汙蔑我啊!”安排好手下兵士的趙鐸正好走了過來,“這一路的行程可是我家大郎君交代的。”
“都怪韓佩這小子耽誤了大家的行程!要不是他非要等春香樓那秋菱娘子的琵琶宴,我們早幾日出發,一路悠悠閒閒的,多好!”瞥了眼正托腮歪在桌案上的白衣男子,蕭文真撇嘴說道。
“我看你那天也挺樂嗬的啊!如今卻來怪我!”韓佩眯眼笑著說道,“那日是誰喝的爛醉?還要我背著才回了府的。”
蕭文真聽得此言,立刻紅了臉:“一個個的小娘子圍著你勸酒,我是第一次見到那樣的場麵,怎麼好意思不喝啊!”
韓佩聞言笑得不可自抑,指著蕭文真說:“你也忒沒出息了些!以後多跟我去幾次,練練你的臉皮!”
蕭文真撇了撇嘴:“還是算了吧,這次是好奇才和你一起去的,我都後悔死了,要是被我父親知道了,我可就慘了!不過嘛,我是真佩服廣川,雖然被你騙了去,但他黑著一張臉往那兒一坐,嚇的那些小娘子都不敢去他身邊。”說著話,蕭文真看向了一旁的綠衣男子,搖頭笑了起來。
柴廣川見兩人說著說著就說到了自己身上,無奈的喝了口茶。放下杯子時看了一眼旁邊的黑衣少年,笑著轉頭和對麵的韓佩說:“你也就敢哄騙我倆,你下次倒是拉弘冀去啊!”
韓佩聞言也看向了自己的左側,不自禁的打了個寒噤,搖頭說道:“還是算了吧!我怕他急起來一刀砍了人家小娘子!”
一句話惹來三人的哄笑。卻在李弘冀看過來的目光裡,又生生把翹起的嘴角壓了下去。
“哎我說弘冀啊,這次回京過年,生生趕在年關前才到,你阿耶不會怪你吧!”柴廣川沒話找話的問道,其實這次耽擱了時間,他心裡也有些慌,自己的父親還行,可是祖母一向嚴厲,自己回去免不了挨罰。
李弘冀聽了此話,諷刺的撇了撇嘴角:“怪罪?他還能想起來有我這個兒子就不錯了。”
韓佩和蕭文真聽見這話,急忙低下頭喝茶,非常默契的一起裝起了鵪鶉。
柴廣川歎了口氣,安撫的拍了拍好友的肩膀:“他是你父親,必然是疼愛你的,就像是我阿耶,不也是把我一個人放到了廣陵麼,說是要曆練下我,以後才能成器。”
蕭文真也點著頭說:“是啊,我阿耶也是,說長子以後是要支應門亭的,不比家中幼子可以享福,必要提早鍛煉本事,這不,我也被他送到廣陵了!去之前我是一點兒都不情願的,在家鬨了很久,不過真去了倒也覺得蠻好,不說自己確實學到了不少,最起碼還結識了你們幾個好兄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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