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歡三娘?”碎玉清冷的目光盯著劉承栩轉了轉,眼神從懷疑變得確定了起來,“你喜歡三娘。”
劉承栩聞言挑了挑眉:“我以為你們早就知道了。”
碎玉嗤笑一聲:“以前沒往那方麵想罷了。”
劉承栩大方的點了點頭:“我是喜歡她!喜歡很久了呢!我想想啊,好像是從第一次在秦淮河邊見到她時,又或許是在南樓看她打抱不平時……總之,那都是很久以前了。”劉承栩托著腮,回憶的目中滿含脈脈溫情。
碎玉看著望舒離開的方向輕聲問道:“可是,你明明知道她的身份……”
劉承栩聞言哈哈一笑,打斷了碎玉的話:“你是想說我們是不可能的吧?”
碎玉看著劉承栩疑惑的點點頭:“就算這樣,你還喜歡?”
劉承栩點了點頭:“是啊!我這人吧,從小就不信命,隻信事在人為。什麼國彆、權勢……任何阻礙,隻要肯想辦法,總能跨越過去。我唯一需要確認的,從來都隻是望舒的心意。”
碎玉聽著劉承栩的話,清冷的雙眸漸漸迷茫了起來:“心意有那麼重要嗎?”
“怎麼不重要呢?”劉承栩笑著看向了碎玉,“人這一輩子,身份是祖先給的,教養是父母給的,學識是先生給的,唯有這一顆心,從來就隻屬於自己。就如你和順子,軍戶出身,在這惶惶亂世中雖不能隨心所欲的決定自己的人生,但憑心而為,找一人所依,又有何不可!除非,是你不敢。”
“不敢”二字正中了碎玉心懷,仿似將她早已冰封的心臟敲開了一條縫隙。自嘲一笑,碎玉直言:“確實如你所說,我不敢。身為軍戶,需世代從軍,我不怕為國捐軀,卻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也是如此。都說亂世人命如草芥,可對於軍戶子弟來說,又何止亂世!況且,身在軍中,這條命也算是提前舍下了,不知道哪天眼睛一閉,就什麼都沒了。何苦再讓他人為自己流一場淚?孑然一身,反倒清淨。”
劉承栩雖不讚同碎玉之言,卻也知道人各有誌,況且碎玉的想法,順子一定知道,不然也不會一直默默守護。劉承栩笑了笑:“孑然一身,看著是了無牽掛了,可彆人該掉的淚卻一滴都不會少。這人啊,總覺得自己能舍掉所有,卻不知道,在冥冥之中,自己早已和身邊的人有了絲絲縷縷的牽絆,扯都扯不斷。誰又能真的清淨呢?”
看著劉承栩年紀輕輕,卻好似總能說到人心坎上,碎玉好奇的看向了他的眼睛:“你才多大啊?怎麼說話竟像個老翁!”
一向將笑容掛在臉上的劉承栩,聽見碎玉的話,嘴角不由自主的抽搐了幾下:“我這是睿智!聰慧!”
看見一向驕傲自得的劉承栩竟被自己的話噎住了,碎玉臉上也不禁掛上了笑容,不再繼續這個讓她煩悶的話題,雙手抱在腦後慢慢靠在了山壁之上,看著蔚藍色的高遠天空,深深吸了一口清涼的空氣,緩緩說道:“三娘很好,也值得這天下最好的。我隻願,她能一生順遂,萬事勝意。”
看著忽然溫柔起來的碎玉,劉承栩轉頭看向正朝著二人走回來的望舒,眼神也越發溫柔了起來。
“看我找到了什麼?”望舒滿臉欣喜地朝著二人飛奔而來,她眼睛因笑容變得晶亮,迫不及待地攤開雙手,露出手中捧著的裙子,仿佛那裡麵藏著無儘的寶藏一般。
“是冬棗!”劉承栩眼睛一亮,臉上綻放出燦爛的笑容。他伸手捏起一顆青紅相間、圓潤可愛的果子,毫不猶豫地將其丟進自己口中咀嚼起來。隻聽一聲清脆的聲響,那香甜多汁的果肉瞬間充滿口腔,讓他不禁發出滿足的讚歎:“嗯,真甜!”
望舒笑嘻嘻地坐下來,然後將裙子裡兜著的冬棗像對待珍貴寶物一樣小心翼翼地放在由碎玉精心鋪設而成的一塊乾淨錦布之上。接著,她熱情地招呼著兩人說道:“本來呢,我是打算打一隻山雞回去給咱們加餐的,但找了半天連個雞毛都沒瞧見,心裡正鬱悶著呢,結果轉頭就看到了那棵掛滿果實的棗樹。我隨手摘了一個嘗嘗味道,沒想到竟然如此甘甜可口,於是便趕緊多摘了一些帶回來給你們分享,雖然不能當正餐吃,但至少也可以稍微填填肚子啦。”
碎玉靜靜地看著眼前這一幕,心中滿是感動。她輕輕地拿起一顆果實飽滿、色澤誘人的冬棗,慢慢地放入口中咬下一小口。頓時,一股濃鬱的甜味彌漫開來,令她感到無比愉悅和滿足。她微笑著看向望舒,微微頷首,表示對這份心意的認可與感激:“確實很甜。”
看到那兩個人滿心歡喜的模樣,望舒心中愈發愉悅起來,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揚。她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身旁的劉承栩,然後迅速轉過身去,仿佛懷揣著什麼珍貴的秘密一般。緊接著,隻見她動作輕柔地從懷中再次取出了好幾株散發著淡淡清香的藥草,宛如捧著稀世珍寶般將它們遞到了劉承栩的麵前。
望著突然間出現在自己眼前的這些鮮嫩欲滴的藥草,劉承栩的眼眸瞬間閃過一絲驚訝之色,但很快便恢複了平靜。他微笑著抬起頭來,目光與望舒相對視。此時此刻,山間的空氣格外清新涼爽,微風輕輕拂過臉頰,帶來絲絲涼意。然而,那位少女如雪般潔白的額頭上卻已悄然滲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劉承栩自然明白,要想找到這些珍稀的草藥並非易事,想必在這短短片刻之間,望舒定是施展了渾身解數,不僅運用了內力,還使出了輕功,四處尋覓奔波,方才得以湊齊他所需要的全部藥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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