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初宮各殿的大陣非同一般,耗資巨大但也功能強悍。所有大陣都有一個基本要求,那就是能夠直接從天地提取元氣,轉化成靈氣或是其它功能。
這些大陣並不是從山門內抽取元氣,而是會釋放靈氣補充山門,因此大陣越多,對山門本身就越有助益。玄月真君一次性投入兩座大陣,不光是天青殿受益,連本山山門環境都會有感受得到的提升。
此時衛淵自是對祖師的境界佩服得五體投地。
但感動還沒有超過三秒,玄月就道:「來來來跟我下一局棋,然後我再走。」
於是衛淵擺上棋具,不動人間煙火,純以本身水準和玄月對弈。
但下了一會,衛淵就發現自己在剛剛連續十局的熏陶下落子已經有幾分人間煙火的棋風,棋力不知不覺間大漲,玄月眼看就要開局崩,連中盤都挺不到,
衛淵趕緊留力,胡下幾手,這才讓玄月慢慢把局麵扳了回來。
寶芸坐在旁邊靜靜看著,一言不發。
轉眼間雙方殺得火星飛濺,把菜雞互啄的慘烈展現得淋漓儘致,爪爪見血,打半天還是輕傷。
最後衛淵惜敗。
玄月真君長笑三聲,念頭通達,心境提升,修為隱隱往前挪了一小步。他也不多說,一步踏出,已破空而去。
其實衛淵能殺得秋月和沉舟險些道心崩潰,豈有輸給玄月之理?玄月心中自是清楚的,但這棋他贏得就是開心。
等玄月走了,寶芸才白了衛淵一眼,道:「臭不要臉!」
衛淵嘿嘿一笑,道:「能讓祖師他老人家高興高興,我這點臉麵算什麼?」
寶芸忽然伸手去捏衛淵的臉,衛淵一證,但沒有躲。哪知寶芸捏著他的臉不放,咬牙切齒的左右拉扯,扯成了各種形狀。
衛淵雖然不痛,但是和寶芸這麼近,道心立刻處於風雨飄搖之中。尤其是他已經不再是什麼都不懂得的孩子了。
這一把劍,經元妃反複磨礪後,已經開鋒。
寶芸見衛淵沒什麼反應,怒道:「那你在我這能不要臉一點嗎?”
衛淵本能感覺這又是個送命問題,手都抬起來了,又老老實實地放回原處,苦笑道:「我儘力「你最好能儘力!」寶芸咬牙道然後試圖在衛淵臉上留下爪印,未果。
寶芸累得氣喘籲籲溫熱香甜的氣息噴在衛淵臉上,對他又是一陣折磨。最後就在衛淵快要忍耐不住之際,寶芸忽然輕笑一聲,推開衛淵,飄然遠去。
衛淵恨得牙有些癢,卻又無可奈何。此刻的拉扯,非是沒有緣由。
大戰之後,諸事紛繁,然後突然有一件大事擺在了衛淵的麵前:撫恤。
此前青冥戰士的主力是西域的獨行修士,是流民,祭品和許家少年。有所傷亡時大多是孤家寡人。且最初幾戰廝殺得極為慘烈,幾乎是靠以命換命取得的勝利。在刹那眾生下凡人也要上陣廝殺,不如此根本擋不住巫族大軍。
那時青冥幾乎沒有小孩,許多人家都是全家戰死,所以後來也沒有撫恤問題。但現在不一樣了,許多流民是拖家帶口而來。
並且一些人本來可以勉強度日,聽說了青冥的故事後,就變賣家產,闔家遷來。
此時界域內人口已經有一百六十餘萬,基本上已經不再需要凡人上戰場,有家有戶的出鑄體男丁即可。現在許多後來加入青冥的修士,包括太初宮內修士,都覺得理應撫恤。
各方將領彙總上來需要撫恤的戶數,共是五千餘戶。這個數字不多不少,但不容忽視。
各將領送上來的不光有撫恤名單,一名將領還一並送上了個折子。這折子完全就是按照西晉朝廷上奏式樣寫的,但卻有些不倫不類。
按湯禮,隻有給晉王的才能叫奏折,也隻有五品以上的朝廷命官才能給晉王上折。那將領是野路子出身,根本不在衛淵給西晉上報的軍官名單內。
這封上書裡洋洋灑灑地寫了一堆,主要是他率領的一營軍士如何英勇作戰,傷亡如何慘重,然後申請撫恤,想要田畝。
衛淵把這封上書反反複複地看了好幾遍,雙眉越皺越緊。他動手輕敲打桌麵,沉吟不語,腦海中開始回想史書中的相關片段。
衛淵沉思了整整半個時辰,才叫來崔聿,將那封上書給他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