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兩間房,裴景川和白亦一人一間,薑媚隻能在裴景川屋裡打地鋪。
裴景川約莫生氣了,在她說完花樓的生辰是假的之後,再也沒有跟她說過一句話。
熄燈後薑媚躺在地上還是毫無睡意。
她殺了張明淵,還當著裴景川的麵說後悔遇到他,也不知道裴景川會不會判她個秋後處決。
這些年她活得不易,沒過過幾天好日子,卻也挺怕死的。
除了周鴻遠,這世上沒人在意她,下了陰曹地府也隻能做個窮鬼。
想到周鴻遠,薑媚有些難受。
她原本很努力地想讓他安心準備春闈,可事到如今,一切已不是她能掌控的了。
思緒很亂,薑媚想了許多,直到天快亮才迷迷糊糊地睡去。
但她睡得並不安穩,一直在做噩夢。
先是夢到張明淵化作厲鬼找她索命,而後又夢到她贖身不成,被裴景川抓了個現行丟進乞丐窩。
“不要!”
薑媚驚醒,腦海裡還回響著一群乞丐的笑聲。
“醒了?”
裴景川的聲音傳來,薑媚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睡到床上,還緊緊抓著裴景川的手不放,裴景川的手背被她抓出了好幾道血痕。
薑媚連忙鬆手:“對不起。”
經曆了一場夢魘,薑媚感覺更疲倦了,太陽穴突突地跳著,隱隱發疼。
她揉著腦袋下床,剛站穩,又聽到裴景川問:“夢到什麼了,你一直在叫我的名字。”
薑媚渾身一僵。
她在夢裡的確一直在求裴景川放過自己,可在裴景川眼裡,會不會成了故意勾引?
畢竟她之前也不是沒有做過這樣的事。
“夢到昨晚的事了,”薑媚垂著眸,臉白得沒有一絲血色,“張明淵變成厲鬼來找我索命。”
“鬼神之說都是無稽之談,就算真的有,他那樣的人也該下地獄。”
裴景川說著眸底閃過陰翳,張明淵還是死得太輕易了,若是落到他手上,他有的是法子讓他生不如死。
白亦已做好早飯,裴景川吩咐薑媚:“一會兒跟我去衙門錄個口供。”
說完頓了頓,又補充了句:“換身衣服。”
薑媚身上隻有薄透的裡衣,昨夜還是穿裴景川的大氅回來的,今日這樣去衙門的確不妥。
“我的衣服都在家裡。”
薑媚脫口而出,裴景川涼涼地橫了她一眼:“我沒有直接讓你蹲大牢已經不錯了,還想跟我討價還價?”
被捕的殺人犯可沒有回家換衣服的自由。
薑媚遲疑了下:“那……白護衛能借一套衣服給我嗎?”
這話一出,裴景川的臉就青了:“隨你便!”
說完大步出了房間。
薑媚揉揉太陽穴,感覺腦袋更疼了。
她不是故意要惹裴景川生氣的,隻是昨夜張明淵給她喂了藥,被裴景川救下後,她不受控製地纏上他,他卻毫不留情地把她推開,然後喂了解藥給她。
他都不願與她有肢體接觸了,又怎會願意借衣服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