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向來是個沒什麼骨氣的人,若這家法是打在她身上,她恐怕早就認錯求饒了。
不知過了多久,鞭子聲終於停下,裴父失望至極地開口:“回去把祖訓抄一百遍,好好反省!”
薑媚回過頭,裴景川身上的裡衣幾乎已經被血染透,她想上去扶他,被人攔下。
她並不是裴家婦,還沒有資格進裴家祠堂。
等裴父和族中子弟都離開,裴景川才站起來。
裴父下手極狠,裴景川背上的傷很重,他剛踏出去一步,整個人就晃了晃。
“裴景川!”
薑媚急急地喊了一聲,裴景川穩住身形,一步一步走到她麵前,薑媚連忙抓著他的胳膊讓他倚著自己。
薑媚的眼眶紅得厲害,眼淚馬上就要溢出來,裴景川沒舍得壓她,把她攬得離自己近了些,低聲道:“記著,這是第三次了。”
他為她受了家法,三次。
薑媚沒應聲,默默扶著裴景川回到屋裡。
蕭氏早就讓人準備了最好的傷藥,薑媚都給裴景川用上。
上藥的時候很疼,裴景川渾身的肌肉都繃緊,傷口立刻湧出血來。
“很疼嗎?我幫你吹一吹。”
薑媚邊說邊鼓著腮幫子幫裴景川的傷口吹氣,涼風掃過,疼痛確實緩解了些,裴景川偏頭看了薑媚一眼,覺得她還算有些良心。
上完藥,薑媚忍不住說:“老爺都動用家法了,公子早點認錯就好了,何必這樣強撐受這麼多罪?”
“裴氏祖訓,當著祖宗的麵不能撒謊,而且有些錯可以認,有些錯不能。”
裴景川語氣嚴肅,薑媚愣了一下,心裡受到觸動,緊接著便聽到他問:“你也覺得我喜歡你是錯的?”
薑媚啞然。
在公主府聽到裴景川說那些話之前,她做夢都盼著裴景川能喜歡她,贖身後的這兩年她經曆了很多,也看清了他們之間的身份差距到底有多大。
當初她和周鴻遠在一起都算是高攀了,和裴景川更是雲泥之彆。
裴景川這樣的家世品貌,理應娶個知書達理、才貌雙全的高門貴女做正妻,哪怕是納妾,門檻都比尋常人家高,她這樣的,實在是配不上他。
和她在一起,他的名聲會受損,裴家所有人也會因此受累。
這樣的喜歡,約莫不會有人覺得是正確的吧。
薑媚沒有說話,長久的沉默也讓裴景川知道她的答案是什麼。
裴景川早有預料,挑眉問:“你不是挺會撒謊的嗎,這個時候怎麼不撒撒謊哄我開心?”
他背上傷成這樣,額頭都疼出汗來,薑媚看著他這樣,實在說不出違心的話。
薑媚用絹帕幫裴景川擦掉頭上的汗,然後才認真地說:“我沒有覺得三郎有錯,但因為我也喜歡三郎,不想看到三郎被人詬病,更不希望三郎因我受傷,所以我並不希望三郎繼續這份喜歡。”
這是薑媚第一次對裴景川說出自己的真實想法。
以前她覺得裴景川理解不了自己的悲歡,也不會聽自己說話,經曆這麼多以後,她對過去的一切都釋懷,真心希望裴景川能過得幸福。
裴景川的目光發沉,他撐著身子坐起來,食指輕輕戳在薑媚胸口,一字一句地說:“這些我都不怕,你呢,你心裡的聲音是想和我在一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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