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川眼神冷銳,似寒月彎刀,見血封喉。
趙德永噎住,不能承認自己是狗,又找不到話來反駁,一張臉憋得通紅。
這時他的同伴大聲道:“方才牡丹姑娘一表演完,裴公子就給了票,葉六小姐演奏得這樣好,裴公子卻不肯給票,莫不是因為舊怨故意為之,裴公子的心眼兒未免也太小了吧?”
那人的聲音很大,不少人都抱著看熱鬨的心思看了過來。
葉青行聽到動靜也走出來,他假惺惺地勸說:“三郎已心有所屬,不敢在心上人麵前給舍妹投票也是人之常情,舍妹得的票已經夠多了,諸位不必如此憤慨。”
葉青行這話擺明了是在說裴景川存了私心不公平。
葉青行可是為裴景川廢了一隻手的人啊,裴景川怎麼能不給他妹妹投票?
眾人看裴景川的眼神頓時充滿了譴責。
這樣的場景裴景川經曆過很多次,他並不打算和這群人雲亦雲的人解釋,下一刻卻聽到薑媚開了口。
“葉六小姐的破陣曲確實選得很好,但這曲子的指法極為複雜,且速度極快,稍有不慎便有可能出錯,葉六小姐方才彈錯了好多個地方,說明她對這首曲子並不是十分熟練,諸位技藝不精聽不出來,卻怪彆人不公,這是哪兒來的道理?”
薑媚語調平緩、有理有據,眾人皆是一愣。
裴景川定定地看著薑媚,眸光漸熱。
“你算什麼東西,狗屁不通就敢在這兒胡說八道?”
趙德永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剛剛竟然被薑媚震住,惱羞成怒。
裴景川站起身,活動了兩下手腕,幽幽冷冷地說:“她是我的人,你說她算什麼?”
裴景川的氣場本來就強,站起來以後,挺闊的肩背更是極具攻擊性。
想到裴景川進軍營曆練過兩年,趙德永嚇得往後退了些。
樓上的爭吵早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眾人議論紛紛,有懷疑葉青鸞技藝不好的,也有懷疑薑媚胡亂說話的。
葉青鸞站在舞台上,聽著眾人爭論,直勾勾地看著薑媚。
葉青苑雇凶暗殺裴景川的事對葉氏一族女眷的聲譽影響頗大,她唯有在妙音會上大出風頭才能挽回自己的形象。
她擅長的其實也是舒緩溫柔的樂曲,但為了有反差感,讓人印象深刻,她才冒險選了難度很高的破陣曲。
這些日子她一直在很努力地練習,手指頭甚至都磨出血來,但還是有好多地方彈錯。
若是有人指出這些錯處,葉青鸞本打算露出傷口展示自己的努力的,但她沒想到這個人竟然是薑媚。
一個連給她提鞋都不配的人,哪兒來的底氣點評她?
葉青鸞心中惱怒,恨不得立刻殺了薑媚解氣,麵上卻還是要保持葉家明珠的溫柔大氣,她微微一笑,揚聲道:“薑姑娘能說出這樣的話,想必技藝應該遠在我之上,不如展示一下,讓大家都聽聽看。”
人有高低貴賤,琴也有優劣之分,葉青鸞用的古琴萬金難求,就算演奏的時候有些瑕疵,也可以被琴音彌補,薑媚拿什麼跟她比?
“對啊,你這麼能說,自己上去演奏一下看看啊。”
趙德永立刻附和,若不是裴景川的氣場太強,他都想直接動手把薑媚拉到下麵去了。
凡是登台表演者,縱然天賦再高,靠的也都是平日的努力。
薑媚不會彈琴,而且已經兩年沒有碰過琵琶了,那些曲譜雖然還在腦子裡,但指法早就生疏,硬要上台表演,不一定能比葉青鸞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