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好條件,薑媚便要起身離開,王氏連忙拉著薑耀祖起來:“媚娘,你的要求我們都答應了,你可以派人去客棧幫我們拿行李了吧,瀚京的客棧可貴了,我跟你弟這些日子都沒睡個整覺,都快累死了。”
“一路奔波勞累,我的腰也疼得厲害,一會兒回家讓丫鬟給我好好按按,咱們一家難得團聚,晚上吃點兒好的吧,你弟喜歡吃醬肘子還有紅燒肉,我想吃清淡點兒的,熬個八寶粥就行了,這個季節的螃蟹很鮮美,蒸幾隻大閘蟹來嘗嘗……”
王氏直接點起菜來。
等她休息好了,再慢慢清算媚娘手頭有多少財產,裴景川都這麼喜歡媚娘了,幾千兩怎麼也該是有的。
到時再給耀祖謀個小官,娶個官家小姐,她就能享清福了。
王氏想著想著都要笑出聲來,卻聽到薑媚說:“在看到遺囑之前,我們還不是一家人。”
這是什麼話?
王氏擰眉,正要說話,對上裴景川冷冰冰的目光,又生生咽下,換上溫和的語氣:“客棧太貴了,我們一直住在外麵不是浪費錢嘛,要是家裡不方便住,你這不是還有個鋪子麼,我們在鋪子裡打個地鋪湊合一段時間也行。”
王氏說著給薑耀祖遞了個眼色,薑耀祖立刻道:“娘說的有道理,以後有我們幫阿姐看著鋪子,阿姐都不用雇夥計了。”
這鋪子遲早是他的,住鋪子上倒也不算委屈。
“鋪子裡不能住人。”
薑媚直接拒絕,王氏這下不樂意了:“鋪子裡怎麼就不能住人了,我和你弟弟又不挑,隻要能有個睡覺的地方就成,媚娘你這推三阻四的,不會是故意耍我們吧?”
聽到王氏這樣說,薑耀祖也沉了臉,他不顧裴景川就在這裡,大聲說:“娘該解釋的都解釋了,阿姐若是不肯收留我們,我和娘隻能天天在鋪子外麵找人評理了。”
按照昭陵律法,薑媚和他們的確沒有關係了,但血緣這種東西,並不是律法能阻絕的。
薑媚可以不要顏麵,裴景川呢?
她難道不怕裴景川跟著丟臉,煩了以後不要她了嗎?
一旦沒了裴景川撐腰,她不就又變成之前那個被所有人厭棄的可憐蟲了嗎?
薑媚並不害怕,隻平靜地看著王氏:“你不是說家裡有錢嗎,若是連幾天客棧都住不起,我能分到什麼?你們又拿什麼給我撐腰?”
幾個月前,薑媚斷著腿躲在應縣老家,王氏找到她以後,可是一句關心都沒有,就要趕她走呢。
王氏顯然也還記得這些,但她沒有虛心愧疚,而是瞪著薑媚說:“你這孩子怎麼變得這麼勢利了,難道我們不能給你帶來好處,就不是你的親人了嗎?”
“當然不是。”
薑媚毫不猶豫地回答。
如果不是因為有裴景川,王氏和薑耀祖早就當她死了,根本不會來找她。
她的涼薄都是跟他們學的。
王氏噎了一下,氣惱道:“你爹在縣裡的生意做得還不錯,我們住客棧當然住得起,但這不是怕浪費嗎,要不我把銀子給你,就當作房費,行了吧?”
“好。”
薑媚說著朝王氏伸出手。
王氏沒想到她要錢要得這麼爽快,表情有些僵,但裴景川就在旁邊,王氏敢怒不敢言,隻能在心裡暗暗咒罵薑媚是討債鬼,然後從錢袋裡拿出幾兩碎銀放到薑媚手裡。
薑媚掂了掂說:“這點兒銀子隻夠住三天,三天後遺囑能到嗎?”
薑媚眉眼清冷,明擺著要是三天後看不到遺囑,就要把人趕出去。
王氏不想被掃地出門,咬咬牙,從懷裡摸出一張一百兩的銀票塞進薑媚手裡:“這些總夠了吧?”
勉勉能住一陣子吧。
薑媚收好銀子,淡淡道:“我還有事,你們自己去客棧拿行李,到了敲門就是。”
“行李什麼時候拿都可以,我們可以陪著你一起去忙正事,說不定還能幫上忙呢。”
一百兩銀子對王氏來說不是小數目,她既怕薑媚拿了錢不認賬,也想跟著薑媚去看看她平時都結交的些什麼人。
裴景川見王氏這副模樣皺了皺眉,薑媚挽住他的胳膊,彎眸笑道:“三郎,他們願意跟著就讓他們跟著吧。”
薑媚笑得明媚,沒有半點兒被兩人影響,裴景川的眉心舒展開來,溫聲道:“你覺得可以就可以。”
四人剛走出茶樓,就看到了葉青行。
“三郎今日不是說有鋪子要開業麼?怎麼突然不開了,可是發生什麼事了?”
葉青行語氣擔心,好像跟裴景川的關係還和從前一樣好,從未發生什麼不愉快。
裴景川還沒發話,王氏便迫不及待地問:“媚娘,這位公子是誰呀?”
葉青行生得俊朗,衣衫配飾也很華貴,唇角含笑時,更讓人如沐春風,很有欺騙性。
裴景川直接開口:“這位是當朝禮部尚書的嫡長子葉青行。”
聽到葉青行的身份,兩人眼前一亮。
王氏擠開薑媚一個勁兒的誇葉青行儀表堂堂、玉樹臨風,薑耀祖也湊上去說傾慕葉青行已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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