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會不想見到三郎呢,隻是三郎傷勢未愈,又有事要忙,突然出現在這裡,實在是讓人意外。”
薑媚解釋著坐進車裡。
她這馬車沒有鋪軟墊,也沒有準備暖手爐,寒風順著車簾直往裡灌,挺冷的。
也不知道裴景川現在的身子骨扛不扛得住。
薑媚有些擔心,卻沒問出口,隻悶聲坐著。
過了會兒,還是裴景川主動開口:“司樂局的人為難你了?”
“沒有。”
薑媚搖頭。
大司樂是想為難來著,但眼下條件不允許,他不僅奈何不了她,還憋了一肚子火。
薑媚答得十分簡潔,裴景川抿了抿唇,又問:“那你以後每日都要來司樂局?”
“嗯,沒多久就是除夕,得準備除夕宮宴的節目,最近可能會有點忙。”
最後一句,薑媚的語速特意放慢了些。
昏暗的馬車裡,裴景川的表情沒什麼變化,隻是眸色有點冷。
之前薑媚像是他養在花樓的魚,不管他隨時去,她都會吐著泡泡搖著尾巴遊向他,現在兩人的地位卻完全逆轉過來。
他身受重傷,什麼事都乾不了,而薑媚有事要忙,不僅不會一直守著他,甚至連看他的時間都沒有。
裴景川喜歡掌控一切,如此被動的局麵對他來說還是第一次。
但薑媚進司樂局的事是他一手促成的,他不能因為記憶殘缺,就橫加阻撓。
沉默了一會兒,裴景川淡定開口:“正事要緊,彆累到自己就行。”
呼!
薑媚暗暗鬆了口氣,裴景川沒有意見就好。
她還挺擔心他失了記憶,又像之前那樣,把她圈禁在身側。
定了定神,薑媚這才問:“三郎這麼晚來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裴景川表情微僵,好在車裡光線很暗,並未被薑媚察覺。
他倒也沒什麼重要的事。
隻是在薑媚的提醒下,太子派人查了睿王的住處,發現庫房那二三十個箱子都是空的,隨行的護衛名單也有出入。
屠戮刑部那批刺客,多半是在睿王的掩護下進城的,那些刀具弓弩全是藏在裝金銀珠寶的箱子裡瞞過入城檢查的。
他去吊唁的時候,太子問他是怎麼看出睿王的紕漏的,他突然就很想見見薑媚。
她和他現存記憶中的女子很不一樣,不夠乖順,卻很聰明,也很獨立,像一朵生長在懸崖峭壁的花,迎著寒風傲然綻放,花香撲鼻。
雖然他不記得,但這確確實實是他澆養出來的花。
裴景川輕咳一聲,不好意思說自己是專程來見薑媚的,尋了個借口:“葉青行一直不肯交代,他是因為你才被抓的,明日你隨我去大理寺見見他,看能不能引誘他說點什麼。”
薑媚愣住。
裴景川以為她在害怕,溫聲說:“大理寺很安全,有重重守衛看著,葉青行也受著重傷,不會有事的。”
薑媚回過神,點頭道:“我願意跟三郎一起去,有三郎在,我不怕的。”
她隻是有些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