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彥殊哪裡還拿得出銀子!
剛才為了湊這六萬兩,陸老夫人把五十兩、一百兩的這種小銀票都拿出來了。
如今還要湊二十幾萬兩銀子,他拿什麼湊?
沈忠庭伸著脖子認真看過賬本,對李大人說:“我妹妹如今還是侯府的主母,也不能鬨得太難看。我看不如就抹個零。
白銀二十四萬八千七百六十二兩,那就湊個整,算二十四萬八千兩吧!
剩下的七百多兩銀子,算我妹妹孝敬婆母的。”
“沈將軍大義!”
李大人又伸出大拇哥點了個讚,然後把賬本塗抹了幾下。
“陸侯爺,二十四萬八千兩,您看您是拿銀票,還是用田莊鋪子抵扣?”
說完還壓低聲音湊過來,像是為陸彥殊好的樣子,小聲勸道:“要我說,還是把東西都還回來吧,誰家能有那麼多銀子啊!二十幾萬兩銀子掏出來,侯府以後的日子還過不過了!”
這話仍然像是在嘲諷。
陸彥殊閉上眼,半晌才睜開眼看著沈忠庭問:“三舅哥,我可以打欠條嗎?”
“可以!當然可以!”
沈忠庭立即對李大人說:“既然妹妹妹夫都是一家人,那我妹夫要打欠條,我這做舅哥的也不能攔著。不過這欠條寫在哪裡,怎麼寫,還得請李大人指點一二。
另外這核對嫁妝的事情既然是陛下的旨意,這欠條是不是也要給陛下那邊備份一份,李大人您看如何解決?”
李大人把賬本翻到乾淨的一頁遞給陸彥殊說:“既然沈將軍說打欠條可以,那本官自然也沒異議。陛下隻說要核對嫁妝清單,讓賬務清清楚楚,又沒說要一棒子打死信陽侯。
不過要勞煩侯爺,這欠條您得在賬本上也備份一份,內容呢,本官說一句,您寫一句就行。”
陸彥殊屈辱地寫完欠條,把筆摔在地上,還恨恨地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
沈忠庭朗聲道:“陸彥殊,你這是什麼眼神?是想要等我們走了,就跟我妹妹算賬嗎?
李大人,倘若陸侯爺今日又伸手問我妹妹要錢,然後來清還他之前的欠條,這算不算欺君呢?”
李大人深深地看了一眼陸彥殊,緩緩道:“當然算欺君,不過陸侯爺是個聰明人,想必聰明人不會辦蠢事。
如今所有人的眼睛都盯著信陽侯府,盯著侯夫人的院子。
倘若侯夫人在這個時候出了什麼事,都不用大理寺動手,明眼人全都看得出是誰的責任啊!”
沈忠庭湊過來輕輕拍了拍陸彥殊的肩膀,低聲道:“好妹夫,你可要看好了我妹妹。李大人的話你都聽清楚了吧?從現在起,我妹妹吃飯燙了舌頭、走路崴了腳、吹風打個噴嚏,那可都算是你信陽侯府謀害我妹妹的陰謀!”
說完深深一笑,對李大人說:“既然賬目都核對清楚了,那咱們就走吧。我這妹夫雖然讀書不行,但腦子不傻。日後該怎麼做,他自然清楚。”
陸彥殊的心裡恨到滴血,但半點都不能表現出來。
甚至還把李大人的話琢磨了一遍。
如今所有人都盯著侯府,倘若沈月華在這個時候忽然“病了”,會不會引起上麵的注意?
陸彥殊低著頭捏緊了拳頭。
看來他要趕快幫主人實施大計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