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可知道,那個所謂的陰曹地府,根本就是假的!從大人的審問一直到那些個動刑的場麵,全都是假得不能再假啦。各位好好想想看哈,大人如今在武昌府呢,就算是在衙門裡,那也不可能把彭啟又給弄回襄陽去呀。這一整套的計劃呢,全是蔣平、智化、鐘雄這三個人琢磨出來的。要想騙一個聰明人,那肯定得騙得像模像樣的,不然人家哪能輕易上當呢?這可是鐘雄提出來的,人家開封府以前不就假扮陰曹審過郭槐嘛。他們先是對彭啟進行文勸,要是文勸不行呢,就接著來刑勸,刑勸要是還不行,那就來個死勸。這文勸的人呢,就是蔣爺。那刑勸呢,是由飛叉太保扮成大人的模樣,把山神廟當成公堂,其他人就扮成兵丁衙役之類的。看著好像是要打要夾的樣子,其實早就安排好了,根本不會真的去打去夾。為啥呢?要是真打真夾,等假鉤他魂的時候,他腿一疼,那不一下子就露餡了嘛。哪有魂魄還能感覺到疼痛的道理呀?要抓他的時候,在他頭上拍一掌,那就相當於給他按上藥餅了,然後就把他帶到山神廟去。
等大家都把一切安排妥當之後,才放下藥餅,再吹上一口冷氣,他就清醒過來了。每天都是這樣,不抬不搭的時候呢,回去也給他按上藥。這裡假扮陰曹呢,是從戲班子裡借來的道具。嘿,巧得很呐,正好是嶽州府戲班裡新排的一出《遊地府》,可不是現在流行的那八本《鍘判官》哦,這出戲還沒大火起來呢。演的是唐王遊地獄、劉全進瓜的故事。這些道具那可都是新彩新砌借來的。把山神廟用席子搭成一個胡同的樣子,裡麵用鍋煙子給抹一抹,嘿,那效果一下子就出來了。山神廟的橫匾用紙糊上,寫上“森羅殿”三個大字。山神爺也用席子給擋住。東邊擺上刀山,西邊擺上油鍋。那油和劈柴可都是實實在在的真家夥哦。等彭啟來了,席牆外頭有人抖鐵鏈,裝鬼號,那聲音,真是嚇人得很呐。擺上牌樓,拉上布城,把供桌往前一搭,又擺上一張桌子,上頭再擺上一把椅子。閻王爺是由沙龍扮演的,那家夥,往那一坐,還真有點閻王爺的威風架勢呢。判官是孟凱和北俠扮演的,五路都鬼魂是亞都鬼聞華扮演的,吊客是史雲扮演的,地裡鬼是艾虎扮演的,地方鬼是路彬扮演的,看油鍋的鬼是焦赤扮演的,看刀山的鬼是於賒扮演的。所有的牛頭馬麵,都是大家套上那個套兒,穿上行頭,嘿,那模樣,簡直是太逼真了。
外麵那風中帶沙的效果呢,是用扇車子裡頭裝上穀秕子,有人一攪扇車子,就跟刮風似的,穀秕子打在席子上,就有了風中帶沙的聲音。就這樣把彭啟給哄得是深信不疑。你說那彭啟也不傻呀,平時還有先見之明呢,咋這一個假扮陰曹,他就沒算計出來呢?又說是“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要是有他的天地盤子、珍珠算盤,那肯定早就算出來了。可惜沒有這些東西,所以就算不出來了;就算沒有這些東西,他其實也應該好好算計算計嘛。他說放他還陽畫圖樣,閻王爺不敢做主,看著蔣四爺。彭啟心裡起了疑心,嘿,這小子把手指一咬,就能分辨真假。剛把手往回一卷,閻王就說:“送轉還陽。”在他頭上一擊,把藥餅按上,大家都笑起來了。閻王爺也從座位上下來了。
先有人把彭啟搭到路彬家裡。蔣四爺說:“先去裝活的去。你們大家趕緊收拾吧。”這兩個看差的是謝充、謝勇,先讓彭啟躺在床上,他們把燈弄得半明不暗的,把迷魂藥取下來,在彭啟背上拍三掌,迎麵吹口冷氣。彭啟“哎呀”一聲,睜開了眼睛,自己一看,還在那裡坐著呢。兩個燈是半明不暗的,兩個看差的都睡著了。忽然從外麵進來一個人,大聲嚷嚷道:“嘿,你們倆可真夠可以的啊!這麼大的困意!這差使要是跑了,你們能擔得起責任嗎?”這兩個人連忙辯解道:“還好意思說我們呢,我們剛才就隻是打了個盹而已。”那人說:“大人這就要升堂了,不管他有沒有口供,先讓他給四老爺抵償。答應了,這就行了。”彭啟趕緊說道:“我有口供了,也不用給四老爺抵償了,四老爺活過來了。”那人瞪大了眼睛說:“你這老頭彆胡說八道了!人死不能複生。”把蠟花一剪,嚷道:“不好了!四老爺詐屍了!”彭啟擺擺手說:“不是,不是,還陽了。我們剛才還在說話呢,我能不知道嗎?”官人一聽,嚇得趕緊往外就跑。剛到門口,就聽到蔣四爺說:“回來!”這官人才又回來,問道:“四老爺,你真活了?”蔣爺笑著說:“你們去給大人送個喜信去。”衝著彭啟說:“彭先生,剛才咱們兩個人的事情,你還記得不記得呢?”彭啟說:“這麼一會兒,我能忘了嗎?”蔣爺說:“怎麼樣?你要是那裡說的這裡不算,我就抹脖子。”彭啟說:“不能不算。君子一言既出,駟馬難追。”蔣爺說:“好朋友,識時務者為俊傑。”彭啟說:“我隻要這間屋子,誰也不許進來。準備一張桌子,一張大紙,筆墨硯台,晚上的燈燭。上午辰刻,我要半茶碗粳米飯,外麵撒上雪花糖;下午申刻,半茶碗白開水。除此之外,什麼也不要。可有一樣,拜托四老爺,大人要是怪罪的時候,全靠四老爺救我。”蔣爺拍拍胸脯說:“全有我擔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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