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虎與鬨海雲龍胡小記、開路鬼喬賓三人,那可是整整走了一夜。次日清晨,他們趕忙找了個店住下。嘿,這一進店,吃了飯之後,三人就如同被瞌睡蟲附身一般,呼呼大睡,整整睡了一天。就這麼著,三個晝夜過去了,他們終於走出了嶽州府的地界。艾虎那個著急呀,直跺腳道:“哎呀呀,這肯定把我的事兒給耽誤了。”於是,他趕緊向店中的人打聽去娃娃穀該怎麼走。店中人回答說:“嘿,你問娃娃穀啊,那岔路可有一百多裡遠呢。前邊有個烏龍崗,從烏龍崗直接往西北方向走就行。”接著,艾虎又問去湘陰縣往哪兒走,人家指告說直接往正南方向走。他們在店裡吃了早飯,覺得大白天走路應該沒啥問題。付了店飯錢後,三人便起身直奔烏龍崗而去。
正走著呢,路過一個村子。出了村口,就瞧見村外有一夥人圍在那兒,似乎在看什麼熱鬨。這三位爺那好奇心一下子就被勾了起來,趕緊奔過去,分開眾人,想看看究竟是咋回事。隻見人群中間有一個婦人,大約三十多歲的模樣,身著藍布衫、青布裙,頭上戴著一個白紙箍。那婦人雙眼含淚,跪在地上。還有兩個年近七十的人,手中拿著兩根皮繩兒,兩邊繩兒上穿著二三百個銅錢。婦人麵前的地上鋪著一張白紙,上麵寫著黑字。艾虎和喬賓都不識字,連忙讓胡大爺念念聽聽。
胡大爺清了清嗓子,念道:“嘿,給四方的親友們說說哈。這位小婦人呢,姓張,夫家姓李。因為婆母去世了,可沒錢買衣衾棺槨,這婆母的屍骸都沒法好好安置呢。而且呀,她的丈夫又染病在床,病得那叫一個嚴重,感覺隨時都有生命危險。小婦人也顧不上什麼拋頭露麵了,就懇請過往的仁人君子、各位爺台資助點錢財。一是用來買衣衾棺槨,讓婆母能入土為安;二是請醫生給丈夫治病。要是能成,小婦人永遠感激這再生之德,去世的婆母也會在九泉之下感恩的。”念到這兒的時候,這幾位爺心裡不禁一動。他們本來就是俠肝義膽、仗義疏財之人,看見彆人有好事,就如同自己有好事一樣開心;看見彆人倒黴,就跟自己倒黴似的難受。
這時候,那邊有個文生秀士大喊一聲:“童兒,趕緊打開包袱拿銀子。”接著就拿出兩錠白金,交給兩位老者說:“我這兒有白金兩錠,資助這位大嫂辦事吧。”
兩位老者接過銀子,感激地說:“大奶奶,你看看,都是你這一片孝心感動了天地,這才遇見這樣的好人呐。快磕頭謝謝吧。請問——請問相公貴姓大名啊?家住哪裡呀?”這位相公擺了擺手說:“哎呀,就這麼幾兩銀子,彆問了。我就是個無名氏。”老者可不答應,說:“那可不行啊。我們回去得跟這位大奶奶的丈夫有個交代呀。”這時候,小童兒忍不住說了出來:“我們可不是這裡的人,我們是信陽州蘇家橋的。我們相公姓蘇,叫蘇元慶,上嶽州府尋親呢,路過這裡。我們相公這是路上的盤纏,雖然不多,但是在家裡的時候,常常三五百兩銀子周濟彆人,從來不說自己的名姓。”艾虎他們幾個暗暗佩服:“嘿,雖是個念書的書生,卻知道大丈夫施恩不求回報,真是厲害。”
這裡靠著烏龍崗,那兒有一座黑店。開黑店的外號叫飛毛腿,叫高解,那可是個大賊。他結交著綠林中的五判官呢:第一是黑麵判官,叫姚郝文;還有花麵判官姚郝武,玉麵判官周凱,風火判官周龍,病判官周瑞;金頭活太歲王剛,墨金剛柳飛熊,急三槍陳正,菜花蛇秦葉;南陽府的浮地君王東方亮,紫麵天王東方清,汝寧府太歲坊的浮地太歲東方明,陝西朝天嶺的王繼先、王繼祖;金弓小二郎王新玉,金龍、金虎,黃麵狼朱英,神拳太保賽展雄王興祖等等,這些人都是結拜的兄弟。他在烏龍崗這裡開著一座黑店,手下踩盤子的小賊有一百號人呢。大家出去,東西南北分四路往店裡勾引人。不管是當官的還是普通行人,來往的客商,見了人就誇這店房屋乾淨,吃食便宜。嘿,隻要進了這店,那就彆想再出去了。那個小賊勾來的人,結果了性命,銀錢財物小賊能得一成的好處。平常的時候也沒有工錢月錢,店裡飯食現成,吃完了就出去勾買賣去。
這天可巧四個人在一處,也是來看這個張門李氏的,正趕上蘇公子給這婦人銀兩。
蘇公子也是沒出過門的人,童兒又呆頭呆腦的。他把包袱打開,又把銀袋子打開,這可不就露財了嘛;並且銀袋子也沒裹上,就說起話來了。內中就有一個小賊看出便宜來了,那個小賊就說黑話:“把合拘迷子伸托。”啥意思呢?就是“瞧一瞧銀子,伸手去拿”。那個小賊就從書童襠底下要去捏銀子,早被旁邊一人看見,這人就喊:“你乾啥呢?他是個賊,找地方把他鎖上。”
小賊撒腿就跑。那人就追,結果被小賊的夥計攔住了。老頭說:“大奶奶,咱們走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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