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南俠穩穩地站在牆頭之上,耳朵敏銳地捕捉著屋內的動靜。隻聽得白菊花那冰冷無情的聲音,訴說著他令人發指的惡行:師妹被他一鏢奪命,師母撞牆而亡,師父也絕望地上吊自儘。展爺的目光迅速掃過院子,隻見姑娘毫無生氣地躺在冰冷的地上,不遠處老太太也淒慘地倒著,而屋內,昏黃的燈光透過窗欞紙,清晰地映照出老頭懸在窗戶上的身影。展爺的心中湧起一股難以抑製的憤怒,他在房頂上猛地大喝一聲:“呔!你這喪心病狂的狠心賊,還想往哪裡逃!”聲音未落,他的身影如同一道黑色的閃電,縱身跳下牆來。
晏飛此時正躲在黑暗的屋內,聽到展南俠的怒吼,嚇得肝膽俱裂,魂魄仿佛都要離體而去。他慌亂地在黑暗中摸索,根本不敢邁出屋門一步。好不容易定了定神,他深吸一口氣,“噗”的一聲吹滅了那搖曳的燈燭,房間瞬間陷入一片黑暗。他使勁眨了眨眼睛,努力適應著黑暗,隨後猛地一回手,將身邊的板凳朝著展爺用力丟了出去。展爺身形一閃,輕鬆地避開了攻擊,就在這時,他看見白菊花借著板凳的掩護,如鬼魅般衝了出來。展爺毫不猶豫,手中的袖箭如離弦之箭“嗖”地射向白菊花。晏飛不愧是久經沙場的老手,他的身體像彈簧一樣迅速彎曲,那枝袖箭帶著呼嘯的風聲從他的耳邊驚險地擦過,“哐當”一聲,深深地釘在了門框之上。展爺見一袖箭未中,立刻拔出腰間的寶劍,寶劍在微弱的月光下閃爍著寒光,兩人瞬間戰在一起。晏飛一邊揮舞著手中的武器,一邊小心翼翼地留意著展爺的劍,心中不停地盤算著如何才能找到一個破綻,好從這危險的戰局中脫身。展爺施展出一個淩厲的探爪架勢,白菊花見狀,迅速使出一個鷂子翻身,巧妙地躥出圈外,然後撒腿就跑。他的速度極快,左手在牆頭上輕輕一按,整個人便“噌”地躥出了牆外。展爺怎會輕易放過他,也跟著飛身而上。站在牆頭向外望去,展爺看到白菊花正拚命地朝著西邊逃竄。展爺一個翻身跳下牆,緊緊地跟在他的身後。白菊花將自己的夜行術發揮到了極致,展爺也不甘示弱,他的腳步輕盈而堅定,如同黑夜中的獵豹在追逐著獵物。
白菊花一路狂奔,前方出現了一片茂密的樹林。他心中暗自慶幸,想著隻要自己鑽進樹林,展爺或許就會放棄追趕。他毫不猶豫地衝到林邊,一個縱身便消失在樹林之中。展爺追到樹林邊,大聲喊道:“你這惡賊,按常理說窮寇莫追,但你犯下如此滔天的逆倫大罪,今天我展某就算拚了這條性命,也要將你捉拿歸案。就算把你碎屍萬段,也難以平息我心中的怒火!”說完,他毅然決然地追進了樹林。白菊花卻像一隻狡猾的狐狸,又從樹林的另一邊躥了出去。此時的他心中充滿了恐懼,他不停地想著:要是這展爺一直纏著我不放,等到天亮了,路上的行人漸漸多了起來,那時候再想逃脫可就難如登天了。
突然,他眼前出現了一大片黑沉沉的鬆林,那鬆林看起來就像一片神秘而危險的黑色海洋。遠遠地,他瞧見鬆林外好像蹲著一個人。晏飛的心跳陡然加快,心中暗自思忖:這都已經二鼓天了,怎麼還有人在這兒蹲著?要是自己一夥的,那可真是不幸中的萬幸;要是個劫道的綠林好漢,我就跟他說幾句江湖黑話,說不定他能幫我擋一擋後麵的追兵,這樣我就能趁機穿過樹林,保住這條小命了。他剛要開口說話,就聽到蹲著的那個人“哼”了一聲,聲音低沉而威嚴:“來者何人?速速報上名來,老西我在此等候多時了。”白菊花一聽這濃濃的山西口音,心中不禁“咯噔”一下。他的腦海中立刻浮現出細脖大頭鬼王房書安曾經說過的話,有個山西人專門和綠林作對,要是在這兒碰上他,那可就麻煩大了。這人足智多謀,詭計多端,現在後麵有展南俠緊追不舍,前麵要是再遇上這個山西雁,我恐怕是凶多吉少了。他心裡正猶豫著,腳步卻沒有停下,越跑越近。終於,他看清了那人兩道醒目的白眉。就在這時,他聽到後麵展南俠大聲喊道:“前麵是徐侄男嗎?”緊接著,就聽到對麵那人高聲回應:“正是徐良。那個可是展大叔,你老人家追的是什麼人?”展昭一聽是徐良,心中大喜過望,連忙說道:“這是國家要犯,千萬不能讓他跑了,一定要將他抓住!”徐良一聽,立刻破口大罵:“這就是白菊花那可惡的王八蛋,今天碰到我,算是他倒了八輩子黴了,他絕對彆想從我手裡溜走!”
說起這徐良為何會在此處,那可就說來話長了。原來眾人奉旨各自回家,有的忙著祭祖,有的籌備婚事。唯獨徐良跟著穿山鼠徐三爺回到了山西祁縣徐家鎮。徐慶年輕的時候,因為一場人命官司,被迫逃離家鄉,在外漂泊多年。如今父子二人榮耀歸來,親戚族人紛紛前來祝賀,就連本縣的縣太爺都親自登門拜訪。家裡大擺宴席,熱鬨非凡,這一折騰就是十多天。等親友們都散去了,家裡才漸漸安靜下來。徐三爺坐在桌前,端起酒杯,剛喝了幾杯,就想起了五弟白玉堂。他的眼神中滿是思念和悲傷,一邊念叨著五弟的名字,一邊忍不住痛哭流涕。哭著哭著,情緒越發激動,一抬腿,“啪嚓”一聲,將桌子掀了個底朝天,桌上的碗碟瞬間摔得粉碎。過了一會兒,他又讓人重新擺上酒,繼續喝,結果喝得酩酊大醉,一睡就是三天。醒來之後,還是不停地喝酒,喝著喝著又開始哭泣。徐良在家裡看著父親這樣,心裡彆提多難受了。他心想,與其在家裡看著父親這樣痛苦,還不如早點上京去任職呢。於是,在這一天,他辭彆了父母。二老爺拉著他的手,語重心長地囑咐了幾句,讓他在相爺跟前當差一定要儘心儘力,不可懈怠。徐良牢記父親的教誨,帶著足夠的盤纏銀兩,踏上了旅途。一路上,他風餐露宿,日夜兼程。這天中午,他的肚子餓得咕咕叫,便走進一家飯店。來到後堂坐下後,他要了些飯菜。這時,他發現堂倌在屋裡貼了許多紅紙條,上麵寫著“莫談國事”。徐良好奇地問堂倌:“這寫的‘莫談國事’是什麼意思?”堂倌看了他一眼,說道:“客官,您不知道,我們這兒出了件大事。”徐良追問道:“什麼大事?”堂倌壓低聲音說:“離這兒幾十裡地有個潞安山,山裡有個賊叫白菊花。他可不得了,竟然把皇帝的冠袍帶履給偷走了。開封府的大人們為了抓他,有的死了,有的受傷了,可到現在都沒人能抓住那個晏飛。來我們店裡吃飯喝酒的客人,都在議論這件事。我們貼這個紙條,就是為了少惹點麻煩。”徐良聽了,心中暗暗記下,付了飯錢後,便連夜趕路。他一邊走,一邊在心裡默默祈禱著:隻要能讓我碰到這個賊,那可就太好了。到了二鼓多天的時候,他遠遠地瞧見兩個人朝著這邊跑來。他剛一開口,那邊展爺就叫他幫忙抓人。他毫不猶豫地迎了上去,沒想到白菊花突然“嗖”地射出一鏢,徐良躲避不及,“哎喲”一聲,重重地栽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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