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誅山又是誰?”
“誅山是你父親的義弟,說起來,最初成立十三陰行的主意,還是他出的。那時候的誅山,沉默寡言,給人的感覺並不出眾,但這個人,天不怕,地不怕,手段高強,除了你父親,我沒見他輸給任何人過。十三陰行成立之後,他也一直以你父親副手的身份出現在眾人麵前。也正是因為他這個特殊的身份,讓他說的話才有了分量,當時大多數的人都真的相信,你父親死於天劫。”
韓掌櫃補充道:“在誅山的推波助瀾之下,當時陽法和陰法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洛家頭上。畢竟,要是按照誅山的說辭,那誰能得到集大成的《陰修經》,誰就能登峰造極。所以,大量的江湖人湧向了洛家,造成洛家山莊幾十口人被殺。那時候,老於和丁詩書正送主上的靈柩回河洛途中,而我和顧淮煙則在燕城打理洛家的產業。得知消息後,我們兩個殺回了河洛,隻在密室裡找到了奄奄一息的夫人還有新生的少爺。當時山莊被那些所謂的江湖正派,還有十三陰行的背叛者圍的是裡三層外三層,沒辦法,我和顧淮煙隻能分彆帶著夫人和孩子突圍。我殺出來碰上了於尋風和老丁,這才算是躲過一劫。等我們安頓好了少爺,再趕回去的時候,已經聽聞了夫人的死訊,顧淮煙也沒了消息。恐怕,早已經死在那場風浪裡了。”
洛川聽得心中一陣憤慨,同時,也不禁疑惑,既然當時十三陰行已經能和陽法分庭抗禮,為什麼頃刻間就變成了一盤散沙呢?
“說到底,都是《陰修經》的緣故。因為所有人都相信,真的有這部奇經的存在。誅山對所有人說,當時老韓和顧淮煙在洛家一定是帶了什麼東西出來。所以,這麼多年來,他一直都在尋找我們幾個。他以為《陰修經》就在我們手上。殊不知,當時我們帶出來的是少爺。”
令狐楚好奇道:“兩位前輩,那到底有沒有這個《陰修經》?”
“我們也不知道!”於尋風坦白道:“雖然彆人說我們四個是洛家的家臣,可實際上,我們並不在洛家莊園居住。拿我來說,早些年間,遊蕩江湖,得了個浪子的名號,自以為逍遙,不成想,一次誅殺邪物失手,陰寒入體,患上惡疾。病入膏肓之際,遇到了洛塵,他傾儘全力把我救了回來。我自願到洛家為奴,以此報答恩情。可洛塵堅決不肯,說堂堂的江湖浪子怎麼可能給人做家奴?他教了我一套陰法,就讓我走了。雖然此後我以主上稱他,但他從不以下人對待我。他們三個也是,老丁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綽號書生、老韓精通商賈生財有道,人稱掌櫃、顧淮煙花容月貌能歌善舞,人稱燕伶,都是在最落魄最無助的時候,被洛塵搭救,可他從不以下人看待我們。所以,我們幾個雖然對陰主無限尊敬,常常前往莊園,但關於十三陰行許多內部的事,並不知曉。因此,我們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陰修經》。”
“實際上,除了誅山,並沒幾個人知道關於《陰修經》的事。在陰主死後,十三陰行內部也因為這件事起了紛爭,支持陰主的陰輿行、陰巫行、陰媒行都受到了清洗,令狐昭榮、巴代劄婆這些大宗主都死於內亂和紛爭。不過,據說能解開地算譜第二十四卦的人,就能知道《陰修經》的下落。”
“哦,我明白了!”令狐楚大叫道:“上次去拿唐鏡回來的路上,那夥陰醜行的人提到過,他們這次去六域山莊,就是為了奪地算譜。原來奪地算譜的最終目的,還是為了找到《陰修經》啊。”
“沒錯。這算術,自古隻有天算和人算,人算法門雖然多,諸如占卜、命相、六壬等等,但都是盲算大意,不能算儘運數。六域山莊的陰家一直是算術大家,他們和主上交好,後來一起研習了一套算術,稱之為地算法,據說,地算譜就是主上口述,陰家執筆寫成的。隻可惜,時間倉促,地算譜隻寫出了大意,還沒來得及注釋解義,陰老先生陽壽就儘了,一命嗚呼,而不久,主上也去了。所以,一直傳聞,《陰修經》的秘密就在地算譜的解析之中。”
韓掌櫃接著說道:“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不管十三陰行內訌,還是外部勢力的虎視眈眈,沒有人敢輕易打陰家的主意。因為誰敢對陰家下手,那就是要打算獨吞地算譜,打算和大家為敵。所以,處於旋渦中的陰家反倒備受尊重,一直平安無事。而陰家,為了自保,就故意給所有人機會,以每四年在七月半陰家老先生的忌日舉行一次大會,邀請天下所有善算者都來聚會,一來,分享地算的奧秘,二來,展示地算的某一個卦相,讓所有人破解。”
“所以,師父你打算今年帶我去七月半大會,就是為了解卦?”
“不,七月半除了是大會,還是陰家老先生的忌日,十三陰行的故舊們,不管是為了地算譜,還是為了往日情分,大多都會派人出現。我這次就是要當眾告訴所有人,洛家的血脈還在。”於尋風看了看牌位,正色道:“我們幾個越來越老了,我們不能帶著這些往日的秘密進棺材,我們要在有生之年,幫少爺您爭一爭。不為榮華富貴,不為長生飛升,就為了主上當年去世的真相。爺們,咱們得去一趟啊!夾著尾巴十八年,也該露一露狼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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