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峴之下,早就停有王府的馬車。
似是終於放下重擔,薑稚歪在謝宴辭的肩頭昏睡過去。
馬車裡早就準備好軟墊,四周掛了竹簾,一絲風也透不進去。
謝宴辭將薑稚放在軟墊上,準備起身拿帕子幫她擦擦臉,卻被勾住了脖子。
她睡的並不安穩,睫毛顫的厲害,兩腮掛著不正常的嫣紅。
謝宴辭這才覺得不妥,伸手一摸才發覺她額頭滾燙。不由的低咒一聲,複又將她摟在了懷裡。
薑稚渾身發冷,隻感覺自己靠著一個熱騰騰的火爐。
她做著亂七八糟的夢。
有人在她耳邊說話,然後給她灌很苦的藥汁。還有人在她耳邊哭的厲害,連著她的眼淚都勾了出來。
然後有隻手將她的眼淚溫柔的擦去。
一直哄著薑稚睡的安穩,謝宴辭才出了薑府。
有沈姨娘守邊,他也稍稍放了心。
到了下午急雨忽至。
今年的雨水相比往年多了一些。
街上都是急著躲雨的路人。
謝宴辭並未打道回府,而是前往清風樓找到霍傾。
霍傾一襲白衣勝雪,身姿卓然,手握書卷,儼然一副溫潤如玉的翩翩公子。
卻浪跡在胭脂水粉堆裡,念著書中聖人所言。
荒誕得令人無言。
謝宴辭兀自倒了杯酒。
霍傾咦了聲:“哪陣風把殿下吹來了清風樓,還有你怎知我在這裡?”
“你不是在清風樓,就是在霍府。”謝宴辭道:“尋你不難。”
霍傾聳了聳鼻子,嘿嘿一笑:“我本要回去了,這不是雨大起來了。”
謝宴辭寬袖沾了水,將袖口卷起一些,見了霍傾的行頭不由皺眉:“你這是什麼做派?”
“京中近日盛行,我看姑娘們很是喜歡。殿下要不也試試?”
謝宴辭將酒盞丟在一旁:“沒這嗜好,本王來是有件事要你幫忙。”
“你剛才殺人了?”
霍傾打斷他兀自嗅了嗅,神色自若道:“味道淡了。不過是什麼事竟讓殿下親自跑這一趟。”
謝宴辭開門見山道:“你不是有個堂姐在沈府做姨娘?”
“本王要查沈府。”
“查什麼?”霍傾反應過來:“你要對沈府出手?為什麼?”
沈府家主好歹從官三品,對付起來也要費些心神。
霍傾狐疑的眼神在謝宴辭身上打轉,突然想起眼前這位爺曾經斬過沈朗的一隻手。